王樵道:“以你这般修为,便是不练,光是读过,怕是已经深深印入头脑中了,不自觉时,也许真气内息也会依循走势。大哥若是信任小弟,不妨由我一试。”薄暮津愕然道:“在这里?”王樵手腕一翻,掌心凤文上似有光华流转,握住他手腕,迅疾无比地点了他手少阳三焦的关冲、阳池、四濡、清冷渊,笑道:“只管安坐就好。”
堂上众人尽睁大眼睛,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寻常,王樵既没有运功行气,薄暮津也没有调息周天,哪里察觉得出他走得是哪一门哪一路的法子,打通了哪一条哪一道的经脉?但若说不同,却又隐隐觉得好像这周天不在体内而在外界,在这周围一花一草,一风一土,堂顶的椽木,茶碗中的清液,族坛供奉的线香,旧纸堆中的墨痕,似都被连在一起,以一种肉眼所不能见的方式,缓缓地流淌沟通,无声言语。
薄暮津站起来不住拍打胸口和腰际,“奇了……郁结塞壅的胀痛感……没了……?”他不敢置信,“你学的这是什么歧黄之术……?这便好了?我们甚至没有对掌行功,你也没有替我逼出毒气来……是不是该画个符,喝口符水之类?”王樵笑道:“没有那般玄乎,我又不是符箓道士。不信的话,自己去劈一掌试试。”薄暮津也不打二话,顿步坐马,虚劈一掌,掌势强韧雄浑,经脉运息畅爽,自己也不由得不信。他大喜过望,拉住王樵道:“老弟学有所成,神乎其技,家族中兴有望了!”众人纷纷随他起身揖礼,只是这一次显得心诚得多。薄暮津道:“只是我身上这点不痛快,到底是小事。那北派逼迫我们重修十二楼,这件事情……”
王樵笑得坦然:“修啊,怎么不修?他们要修,就给他修啊。不就是修座楼吗?如果当年没出那般事,这楼不是还矗在那儿么?他们要拿捏要挟,我们不也一样拦不住?”
众人都给他说的一愣,见这位曾经的少爷不改纨绔,伸手比划道:“不仅要修,还要大修,修得他北派心服口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也不必要他们破费,本来就是我们自家的楼,我们自己出钱出力,理所应当。若是钱不够用,我让我家夫人送来便是。”
人人目瞪口呆,心想怕不是这个少爷不知道修一座楼要花费如何,但又隐隐觉得他似乎说得在理。
“他们要修楼,志不在楼,而在于楼中偃机。他们要看,那就让他们看啊,给他们看还不行,我们得让人看得坦坦荡荡,舒舒服服,人尽皆知,十里八乡都来庆贺;还要遍邀武林名宿豪杰,登楼赏宴,就如同百年之前——”
百年之前,那是‘堰天灾’。
那时候,也是如此浩然声势,武林俊杰群集,观楼决议;乱臣叛党决堤阙水,眼见着数十万生灵涂炭,原本是十二家打算趁机昭告‘天象’,从而笼络人心、聚众起事之时,谁料却攒生了一位引水入堰、解救万民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