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珏是当天夜里收到消息的。
黑岩跪在他面前,一五一十将打听来的消息报给他。
“皇后娘娘刚进去,将今天发生之事描述了一遍,皇上大怒”
“后来,皇后又小声说了什么,皇上转怒为喜便什么也不计较了”
皇帝大营守卫森严,黑岩听不清楚实属正常。
不过即便这样,他也大致能猜到事情的始末。
夏侯珏皱眉深思了片刻,忽然笑了。
“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黑岩抱拳退下
夏侯珏起身在窗边负手而立,他黑沉的眸子里一片深邃,无人知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天夜里。
唐宛凝翻来覆去睡不着,枕头湿了一次又一次,噩梦做了一回又一回。
她时而梦见阿爹被杀头,时而梦到自己被休弃流放,亦或者是天子震怒,说唐家以下犯上意图谋反,要株连九族。
每每如此,她便不受控制地哭着醒来。
碧月和碧络一阵心疼,却也不敢声张出去,主仆俩只得守在一旁,时不时安慰几句。
东宫唐宛凝睡得不安稳,而唐家大营却又是另一幅场景。
夜深人静时,唐夫人拿着上好的金疮药替唐镇骁换药,上衣掀开,一道小拇指长的伤口露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将金疮药撒了上去,唐镇骁却毫无知觉,和白天的冷汗淋漓脸色煞白似乎判若两人。
“疼吗”她问。
“疼什么疼这点儿小伤算伤吗”
唐夫人瞪了他一眼“那你白天那种作态,我以为是真疼”
“那是给闺女看的嘛“
“太子又没真刺,血也是夫人你事先备好的兔血包,我疼什么疼就是真刺,这里也不是要害,我也不会疼到那种地步还不都是给闺女看的”
唐夫人无语,但提起太子也是一片称赞。
“殿下他当真极有分寸,你们做戏如此逼真,他居然能只刺你一个皮外伤却不被人发觉真是不简单”
唐镇骁不免有些得意。
“这话很是以前我甚至有些瞧不起他,想着一个皇家长大,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尊贵皇子不过会几下花拳绣腿罢了,谁曾想此人竟武功高绝”
“老夫还听说那帮只会在朝堂叽叽歪歪的穷酸文官都对他称赞有加当真是文武双全”
唐夫人嗔笑着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怎么你还自豪上了太子殿下文武双全是他师傅教的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唐镇骁这回是真疼。
“哎呦一个女婿半个儿,他是我女婿我怎么就不能骄傲一把”
“将来他登基,我好歹也算个国丈吧”
唐夫人“”
见过脸皮厚,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翌日是第四天,也是最后一天自由时间,今天一过,大部队就要打道回府了。
唐宛凝有些放心不下父亲,用过早膳便来了唐家大营。
彼时,唐将军和唐夫人两口子正在用早膳。
唐镇骁歪在长凳上,唐夫人端着一碗粥一口一口亲手喂他。
唐宛凝脚步顿了顿,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唐夫人便放下粥碗。
“凝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唐宛凝勉强一笑,在父母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阿爹,阿娘,都是我不孝,让你们二老担心了”
“我昨天想了一夜,都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