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说完似乎还不解气,转身对她的婢女说:“这些人我是指使不动了,你回瑾园调几个侍卫过来,让他们看着。若是有人敢违抗命令,就让他们和宋总管一起挨板子。”
郭嬷嬷没想到她会跋扈成这样,顿时愣在了原地。她知道自己拦不住,索性也不白费唇舌了,只对纳兰锦绣说:“老太太还在等着呢,三夫人还是快一些吧。”
主子要做什么还得奴才来指点,这也是闻所未闻。纳兰锦绣心中对郭嬷嬷的厌烦,又加深了几分。不过这一次,她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一路到了老太太的院子,纳兰锦绣进去后,按部就班的行礼,然后就开门见山的说:“祖母为什么让我放过宋总管?”
纪老太太本来是坐在大炕上,看起来十分富贵威严。闻言把目光转向她,这一看,便如同刚才郭嬷嬷的反应一样,顿时愣在原地不动了。
纳兰锦绣也在看她。几年时间过去了,纪老太太却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丝毫不见老态。尤其是眼神,和从前一样锐利。
纪老太太的态度没能沉稳多久,她声音有些颤抖:“你到底是谁?”
纳兰锦绣估计她也会这么问,面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说道:“我是南楚的静安公主,您的孙媳妇。”
纪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她可不是郭嬷嬷,没她那么好糊弄。她也知道这世上人有相似,但相似到这种程度的几乎是不可能。
而且,烨儿是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不过。他不是个好女色的,可这次却一反常态,非要和这南楚公主和亲。她本来还想不通是为什么,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纪老太太起了身,刚迈开步子又向后退了两步。她看着纳兰锦绣,一时竟不知能说些什么。这并不是她的外孙女,但疼了她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是真心的呢?
当初知道她掉下了护城河,她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屍体,不是没怀疑过她没死。但又想不出来她诈死的原因是什么,最终只能当她死了。
“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见我?”老太太不太习惯他们如今的相处模式,她活的年头久了,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但这孩子明显是在故意疏远她。
纳兰锦绣从来就没想过,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她是静安公主,嫁过来是和亲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要她不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别人也就只能猜测。
“孙媳听不懂祖母的话,还望祖母说得再清楚一些。”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又何必如此?”
纳兰锦绣眼睛沉静中透着执着,那眼神就是在告诉纪老太太,她认错人了:“祖母,咱们现在要说的是宋总管的事,要是再冲一些,只怕侍卫们就把人打死了。”
纪老太太只能把之前的话题放下,缓声说道:“炆儿是个苦命的孩子,他出生不久后,他母亲就去世了。本以为娶了姜氏可以有个贴心人,谁知道那竟是个包藏祸心的。
他孤身一人,日子有多艰苦自是不必多说。好不容易遇上个可心的,虽然出身不好,但性情还不错,也算是个懂事的。炆儿新娶的媳妇就是宋泽的妹妹。”
纳兰锦绣脸上没表现出多少惊异,只十分淡漠的说:“既然是大嫂的兄长,那即便是要管事,也应该是在大哥的府上,为何偏偏要送到这儿来?”
纪老太太叹息一声,语气里含着宠溺:“早就说你少不更事,让你多和外人接触接触,可你偏偏不听,如今却是这么点小事也想不明白了吧!”
纪老太太说话的语气太过熟稔,纳兰锦绣却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一样,满脸的淡漠。
“兄长若是到了府上,都是要当成贵宾接待的,哪有自家兄长给妹妹当差的。”
纪老太太本来还觉得南楚公主骄纵,想要好好的教训她一通,让她知道纪家门风。如今见了纳兰锦绣,却是怎么也狠不下心了。
“我知道他让人打了如意,你心里不痛快。但是,我纪家出了位内阁首辅,这是几代人的荣光,门风自然要宽厚。在门口惩罚下人,让往来的人看了岂不是要笑话?左右你已经惩罚过他了,就这样罢。”
“祖母说的话,我还是有些听不懂,但是我心里却清楚,宋泽留不得。他处事的手段,与纪家家风背离,若是让他一直祸乱下去,那才是会给三爷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