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烟青和穆离本来都在门口守着,一个是想主子需要的时候她能尽快赶到,穆离则是为了保护纳兰锦绣的安全。
两人都是高手,一直在凝神听屋里的动静。却骤然听到茶盏落地,伴随着纳兰锦绣一声厉喝。
穆离不敢再耽搁闪身进了屋,就见纳兰锦绣稳稳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张林古。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在外人看来也许没什么,但穆离却知道她在生气。
“把他给我绑了,我要亲自审。”纳兰锦绣对卞烟青说。
卞烟青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听了命令犹豫了一下。正想要开口确定,就听纳兰锦绣说:“怎么?我指使不了你了吗?”
卞烟青这时才发现她是在生气,并且火气很大。她心中不禁为这么一个少女,表情控制的如此之好感到惊叹。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张林古说:“贵人怕是不了解南楚的规矩。”
纳兰锦绣把眼睛重新转向他,冷笑一声:“还请张院正指教。”
“我品阶虽然不高,但在太医院任职,也不是谁人想抓就能抓的。”
“你入了公主府,你觉得一切还能由着你吗?”
“我是接到公主玉令来的,太医院的一班同僚们都知道,我若是失踪了,自然先从公主俯查起。”
“很好。”纳兰锦绣伸出自己的手,冷声道:“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是一个会用药的人,你可以做到无形,我也可以。”
张林古的神态不见慌乱:“我不知贵人什么意思!”
纳兰锦绣指了指他腰间挂着的东西,问:“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越来越糊涂了。”
“那好,你糊涂我就告诉你真相。你这香囊中放着灵曲,和我身边这株青莲刚好可以反应。”
张林古平静无波的眼眸,终於起了一丝变动,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角:“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你毒害公主。”
张林古笑了:“我不得不说很钦佩你,竟然通过轻微的味道变化,就推断出我这香囊中装的是灵曲。灵曲和青莲是可以反应,但并不是公主生病的理由,如何能靠这个就断定我的罪。再者说了,我今日是第一次佩戴这香囊,公主生病和我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我心知肚明。”
“你知我知,他人不知,总要找得到令人信服的理由吧!”
纳兰锦绣从知道素太医出事,就开始怀疑张林古,所以是防备着他的。卞烟青送来的茶,是她自己调配的药茶,有解毒凝神的功效。
灵曲和青莲的气味相互交杂,可以让人昏厥,这应该就是曲连冰头晕的理由。张林古在为她治疗的时候,一定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了东西。
像他这种用毒高手,做这种事肯定不会留下把柄。要想撬开他的嘴可能很难,但只要把他困在公主府,自然有人就会按捺不住出手。
“在清和公主府内,我的话就是别人信服的理由。”
张林古也笑了:“贵人可真是比长公主还要霸道。”
“把他关起来。”纳兰锦绣对卞烟青说。
这一次卞烟青没敢犹豫,只是让人把张林古带走后,小声问:“少主打算怎么处置他,要不要用刑?”
纳兰锦绣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点头:“用细碎的法子,别在外面看出什么来。若能撬开他的嘴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能让他死了,我留着他有大用。”
卞烟青领了吩咐就出去办事了,公主府表面花团锦簇,但眷养画皮的地方,折磨人的阴损法子多了去。她是得好好招待一下张林古。
等到屋里只剩下纳兰锦绣和穆离,穆离才问:“你有什么打算?”
“请君入瓮。”纳兰锦绣的眼神变得悠远绵长,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疲倦:“穆离,这一次我们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你怕吗?”穆离问。
“当然不怕。”
“只不过这一次关系重大,我们若胜了,公主府的人便能活。若是输了,这上上下下上千口的人就都要陪葬。”
穆离眉峰蹙了一下:“能有几成把握。”
“不知。”纳兰锦绣摇头,最后有些无奈的说:“还要看母亲手中的东西有多大威力,能不能震慑住背后那个人。”
张林古一个太医院院正,还没有胆子敢算计曲连冰。他们真正的对手是在暗处的那个人。而那个人,一定在南楚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纳兰锦绣心中隐约有怀疑,但事关重大她还不能贸然决定。唯今之际,只能把一切和母亲说了,看她怎样下决断。
曲连冰知道自己病倒的原因之后,先是不可置信,后来又沧桑一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