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的慌乱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恢复正常。字体像又能说明什么,世间上巧合事那么多,她就不信孙文杰因此就能猜出她的身份。
“孙夫人已然无大碍,在下就先告辞了。”
孙文杰看着他的背影,在她刚要出门的时候,追上来:“我有话和先生说,还请先生留步。”
纳兰锦绣知道他这是心有怀疑,想要一问究竟。纸包不住火,她的身份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既然他要谈,那她就听听他要怎么说。
孙文杰安排人伺候孙夫人,自己把纳兰锦绣带到了书房。纪泓烨此时就在书房中,他闲来无事,正自己一个人对弈。
纳兰锦绣没想到他也在,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行礼问好。纪泓烨放下手中的棋子,冲她点了点头。
孙文杰刚刚有一种强烈冲动,那就是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怀瑾的夫人,他要把这件事告诉怀瑾。但当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他却有些犹豫了,不知该怎么开口。
“孙大人不是说有事情同我说吗?”三个人都沉默,气氛尴尬又奇怪,纳兰锦绣只能出口打破沉默。
“我是想说你的字和怀瑾的十分相像,就是觉得很巧。”
孙文杰早就知道纪泓烨教自己夫人写字的事,包括练字的字贴都是他亲手写的。而且联想到白锦在北疆那么受重视,他几乎已经能确定白锦就是徐锦笙。
如果不把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的时候,自然就不会觉得他们相像。但此时再观察,就发现长得还真是很像。他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纳兰锦绣挑了眉毛,故作惊奇:“那我要看一看纪大人的墨宝了。”
纪泓烨也不扭捏,提笔写了一句诗: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
孙文杰忍着心中的复杂感觉,把毛笔递给了纳兰锦绣。
纳兰锦绣笑了笑,从容写道: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这诗文本是上下阙,如今两人分开写,字体有八分相像,乍一看就像是同一人写下的。孙文杰指着文稿说:“是不是很像?”
纪泓烨不语,只是心中已经十分笃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他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只是对自己面前的人有些好奇,好奇曾经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确实像。”纳兰锦绣完全是一副意外表情。
两个当事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却谁都没有点破。孙文杰也是个通透之人,自然不会再多嘴往下说。只是心中不由嘀咕,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让彼此都装作不认识。
“我府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纳兰锦绣知道,三哥并没有打算和她相认的意思,心中难免失望。
“名乐侯就没话要同我讲么?”纪泓烨转身,眉眼一如往常平和。
“我先去看看我夫人,你们二位稍坐片刻。”孙文杰一阵风似的跑了。
空气又陷入沉默,纳兰锦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门口。
“我一直以为护城河里的那具女屍便是你,却不知道这只是你的金蝉脱壳之计。”
纳兰锦绣也没有想到,自己和他相认的时候会是这么个场景。她低下头,淡声道:“这个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吧!”
“是生是死,我也总要知道个明白。”
“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以你的敏锐应该早就看出端倪了。”
“你果然了解我。”纪泓烨的声音很平静,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纳兰锦绣背对着他苦笑了一下,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又总是把他放在心上,怎么会不了解呢?身后的人没在说什么,她也毫不犹豫,脚步未停的离开了。
马车上,她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上,低声道:“碧落黄泉,修习者断情绝爱。”
蒲邵子你害得我好苦……
纳兰锦绣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去了书斋,却发现,那里变成了一家珠宝行,而且周围的景致都变了,她一再怀疑是自己记错了路。
穆离接连问了几户人家,可是众人的回答都是,他们住在这里多年,这里从来就没有过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