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最上层关押的都是一些寻常牢犯,犯人数量比较多,环境嘈杂,她便顺着昏暗的石阶向下走,行了约百余阶,才终于来到位在第二层的地牢。第二层地牢中的犯人少了许多,影贰和影叁都候在地牢里,林傲雪深入牢房,于回廊尽头找到影贰影叁。
见林傲雪来,影贰影叁同时俯身跪地,朝林傲雪行礼,他们面前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士兵躺在地上,正是袁方。
林傲雪来的时候,影叁正在拷问袁方那日为何鬼鬼祟祟在军医营外张望,袁方嘴硬说自己只是担心陆都尉的情况,但又不敢擅闯军医营,只好在外边偷偷观察。
“只怕你不是想知道陆都尉伤势如何,而是想看看陆都尉会否直接死了吧?”
林傲雪刻意压低了声音改变了音色,冷漠地质问了一句。
袁方脸色一变,转头朝林傲雪看过来,影贰和影叁则恭恭敬敬地让开。
林傲雪头上戴着兜帽,遮掩了面孔,脚步轻缓从容地朝袁方走过去,最后在袁方跟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牢房内光影昏花,即便袁方拧断了脖子,也看不清林傲雪的样子,影贰影叁也没有主动挑破林傲雪的身份,只规规矩矩地侍立在旁。
“你是什么人?”
袁方抬了抬头,眼里透出慌乱又疑惑的神色。这里是邢北军营的地牢,能有权力进入这里的人,起码是将级以上的军官。但将级以上的军官也有不下十指之数,他拿不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命。”
林傲雪冷眼看着袁方,牢房内森冷的感觉令后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挣扎着抬了抬手,用力抓住林傲雪的裤脚,五指扣住她的鞋子,神态张惶地向林傲雪哭诉起来:
“大人,小的冤枉啊,陆都尉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怎么会对陆都尉存歹心,请大人明察啊!”
“呵……”
林傲雪嘴里溢出一抹冷笑,旋即影叁上前一步,将一个沾染了些许泥土的布包扔到袁方耳边,同时向林傲雪汇报前两日他调查袁方之后得到的一些消息:
“这是一袋银两,数额颇大,共计二十两白银,从此人家中找出来的,他二十天以前告假回过一次乡,据说回乡之日锦衣玉食,令一众乡邻好生歆羡,此后便将这布包藏在院后树下。”
袁方是陆升手下亲兵,职位不高,仅得一个小小什长,与陆升同年入伍,若只领军饷,零散的小钱全部存下来也攒不够十两银子,又何来这二十两雪花白银?
当布包被影叁扔在眼前,飞溅起来的泥渍沾在袁方的脸上,他眼中的恐慌难以遮掩,却还硬是要紧牙关不肯松口,连声喊冤:
“大人!小的冤枉啊!这布包不是小的的东西!想必是有人栽赃陷害小人啊!”
林傲雪看着袁方,感觉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她冷厉的眼眸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晦暗又深邃,待唇角一勾,用没被袁方抱住的另外一只脚点了点那布包,将其掀开,瞅了一眼布包里白花花的银子,看似随和地问道:
“那你告诉我,你得罪了什么人?谁要陷害你?这银子既不是你的,那回乡之日锦衣玉食之人,又是谁在冒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