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百姓得闻此事,皆觉稀奇又震惊,先前南部大军北上讨伐邢北关叛军的时候,也曾从这些村中路过,那时大军散乱,队伍中的兵痞在村中闹事,给百姓们心里留下非常糟糕的印象,而今北境大军过来,秋毫无犯,仅是军队的素养,便已在他们心中分出优劣。
从宜平出来后过了两日,大军抵达桷阳城,桷阳城内驻兵不多,仅两万而已,面对林傲雪和裴青身后的三十万大军,桷阳城守吓得险些尿了裤子,还是在手下卫兵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稳。
桷阳小城周边城墙乃是泥瓦所砌,不过两丈多高,若城守不识时务,裴青林傲雪二人领兵攻打,大军压城,不出一个时辰,桷阳便会告破。而桷阳城内驻军也都战战兢兢,唯恐双方真的打起来,那么他们多半是活不成的。
桷阳城守没有过多挣扎,林傲雪于城楼下一吼,此人立马连滚带爬地将城门打开,但凡脑子正常一些的人都明白现下局势,若他负隅顽抗,遭殃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而是他身后的整个桷阳。
天高皇帝远,皇帝所遣的队伍已经被北境大军打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林傲雪有言在先,降者不杀,只换防借道,城守思量一番,好在北境大军还给了他一条活路,故而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军队在桷阳停留了小半日,休整了一番,同时将桷阳的城防换成他们所领的兵马,城内兵将并入大军之中,一同向下一个城池进发。
如此一连半个月,林傲雪和裴青所领的军队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郡城纷纷投降,愤然抵抗者,也不过多撑一两天,城池便被北境军队占领。
林傲雪和裴青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连下三城,及至中原腹地。
时值夏末,日头却没有一点松活的迹象,依旧火辣辣地灼烧着北辰的天地,土地干裂,一片片蜘蛛网似的龟裂出现在田地里,这一年,北辰国内好些地方颗粒无收。灾荒越来越严重,寻常百姓不堪其苦。
林傲雪二人南下三城之后,抵达第四座名唤柏河的城池时,也开始困扰起来。
军队距离邢北关越远,损耗开始逐渐加剧,继续往前行军,队伍内也是空耗,邢北关的米粮拿去赈了灾,虽然时有补给,但比起战争的耗损而言,却是杯水车薪,对林傲雪和裴青的处境,不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他们在柏河城外三十里驻扎,派了斥候去探查城内的情况,得到消息说,柏河很大,几乎有邢北关那么大,但它的城防很弱,大军轻而易举可以破城。
而柏河的城防之所以那么薄弱,并非城墙修筑不够牢固,也不是柏河城守守城不严,而是因为柏河算是方圆千里之内最大的郡城,灾民们投奔柏河,奋起的义军也时常来骚扰,抢夺柏河的粮食,柏河城内满城灾民,饿殍遍地。
此时又恰巧是酷暑的天气,饿死的灾民来不及清理,很快就在城中掀起了瘟疫,城内人又多,城守忙得焦头烂额,守城的将士见灾情严重,京中皇帝对这些情况视若无睹,柏河城内军心离散,若非在军队里有固定的军饷可以领取,他们早就解甲归田,做了逃兵。
这样的环境本就不适合打仗,林傲雪和裴青在城外山坡上朝柏河城内张望,心里也觉得此景极为凄惨,他们若这时候进攻柏河,纵然取胜的机会很大,但也毫无疑问,也会惹上这城里的麻烦。
裴青手书一封急报派人遣送回邢北关,当日晚接到北辰隆最新的军令,让大军后撤,退守柏河的临城武阳,稍作休整之后,兵分两路各领十五万兵马,朝东西二侧进军,以扩大北境的版图。
行军的过程无疑十分顺利,然林傲雪在率兵前往下一个城池的过程中遭遇了山匪。
这群山匪也是起义的队伍之一,但他们选择自立更生,没有投靠北境大军,林傲雪领着兵马过山谷时,遭到这队山匪的截击。
那山匪的大当家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他起义造反,并在战事开启后一个月内,聚集了一支将近万人的匪兵队伍,在附近村庄烧杀抢掠,占领了一个山包,自立为王。
趁着林傲雪大军过山谷时,匪兵的二当家派人在两侧守着,等林傲雪的大军整个化作一条长龙走过山谷时,他才瞅准机会,偷袭了大军后边的运粮队伍。这一支粮草队伍的运输兵是林傲雪亲手带起来的,可以算得上是林傲雪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