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不知道顾尘在心慌些什么,她知道自己在心慌些什么。已经八月末的气候,往常这个时候的云染基本上已经出不了门了,一日三餐药煨着,府里才太医常住,没有哪一个敢大声的喘气,就怕扰这病弱的郡主殿下。顾尘跟着她的这段日子,云染确实感觉不错,身体好了很多,也没有成天生病,期间药是没有断过的,但是云染还是有点担心。唯一的浣尘珠已经给顾尘解了毒,那她就不能再寄希望于浣尘珠来清体内的锁心丹的毒素,锁心丹是□□,云染用了很多年,折腾了许多回,如今在顾尘的调理下算是勉强维持在一种的状态。如果锁心丹的毒不彻底清除,就算顾尘可以帮她调理身体,说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
“你又发什么呆?”顾尘捏着怀里好不容易在长出来的几两肉,有点心疼:“明明养得那么好,怎么还是那么瘦?”
云染扭脸红着眼尾瞪她:“你、把手放好。”
顾尘一本正经的点头。正打算再逗着云染教她点别的,就见云染微微一皱眉头,伸手撩开了车帘,看了一会儿才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顾尘其实早就听到了外面吵嚷的声音,不过她不是那种好在大马路上管闲事的人,怀里搂着媳妇儿还不够她忙活呢,哪里有功夫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阁主,有人当街闹事,欺负老人孩子。”青鸳脾气暴躁,她姐姐被云染留下搭理阁众杂事,并没有跟着一块儿去药谷,这次是青鸳主动请缨,表示应该换自己陪着阁主,这样才公平,尽管青鸾有些不放心,但是一想到现在的阁主可能不太需要什么忒贴身的照顾也就由她去了。
青鸳那语气那动作,已经做好路见不平就拔刀的准备,云染也没想拦着她。刚才掀开车帘的时候,她就看见了,那老妇抱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好像是挡住了路连人带孩子都被推搡在了一边,而且那车上的人似乎还不罢休的样子,云染就很反感。
这些人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富贵权势,根本就不把百姓当人看,不教训一个,实在是没道理!
“别。”车窗外,老谷主沉着脸阻止了青鸳:“那车上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什么人总归是个人吧?”青鸳才不管那么多:“谷主您没瞧见那老婆婆脚都肿了,小孩儿都吓哭了,什么人就这么仗势欺人还欺负老弱?不行,我非去不可,阁主要罚,我回去自领便是!”
说完也不搭理云染一行人,直接飞上过去,一脚踹飞了那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把老婆婆扶起来,又拍了拍孩子身上的灰尘,云染看着她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这里顺走的蜜饯哄那孩子不哭了,才握着刀站在了壮汉面前,那场面看起来免不了一场打斗。
云染倒是不担心青鸳会吃亏,探月阁左护法的功夫那可不是说着玩玩的,江湖上能跟双生姐妹打成平手的都在少数,想赢就更是难上加难,这对姐妹花是她娘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苗子,本身就根骨就极佳,再加上后天请了名师教导,融会贯通之下,在江湖上是鲜少能遇上低手的,更别说那壮汉看起来、也只是个壮汉而已。
“下去看看。”云染扶着顾尘的手就要下车,去被老谷主先一步拦住了:“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怎么说?”顾尘也没明白阿爹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对那车上的人极为忌惮:“阿爹认识那一伙人?”
老谷主往前看了一眼,确认的点头:“你看那车棚上的纹路花纹,那是襄平国皇室的徽纹,车里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襄平的小公主。襄平这些年来一直内乱不停,这种时候这小公主突然出现在这里,多半是上京都去的,云染身份特殊,皇帝那边还没有妥善的应对之法,别弄巧成拙误了大事!”
顾尘就纳闷了:“如果那车里坐的是襄平的小公主,那为什么这么大摇大摆?还当街闹事?这不是、”跟个白痴没什么两样吗?
云染不动了,想了一下才回答顾尘的问题:“襄平与我朝接壤,先皇就打算将襄平纳入版图之中,只可惜那边易守难攻局势复杂,久攻不下反倒劳民伤财,也就放那了。到了如今的陛下,这个念头一直没有打消,襄平内乱在正是好时候,这个时候襄平皇室入京都,多半是求和,或者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