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陆青时从业数十载来第一次和患者患者家属合影,也是最后一次。
她把照片打印了出来,夹进了自己的钱包里,和乐乐那张泛黄的照片放在了一起。
“叮咚——”手机里有消息弹出来,陆青时点开一看,顾衍之发来痛哭捶地的表情:“为什么不叫我?”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有点难过的时候,对方总是出现的很及时。
陆青时打字:“你不是在复健?”
“对呀,所以我……”
顾衍之发来了一张照片,把自己p在了她的旁边,穿着深火焰蓝的制服,身姿挺拔,手背绷直,举到了太阳穴。
陆青时没忍住弯了一下唇角,发了一个白眼过去。
稍有些抑郁的心情,却是被一扫而空了呢。
骗自己说要去买点吃的回来的何爸爸,刚走到拐角就忍不住从兜里摸出来烟叼到了嘴上,又想起医院禁烟三两下揉烂扔进垃圾桶里,蹲在地上七尺男儿无助地嚎啕大哭。
“为什么是这么个病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种有钱也治不好的病……
哭过之后发泄完情绪,何爸爸又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擦干眼泪,勉强摆出笑容,拎着食物回到了病房里。
陆青时站在走廊上远远看着,双手在白大褂兜里紧握成拳。
跟方知有聊起这些事的时候,对方因为家里有病人所以格外能感同身受一些,她有时候恨不得妈妈去死,有时候又觉得如果妈妈真的去世了,那她和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连接就断开了,真的是一种矛盾又复杂的心情。
“知有,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疾病呢?”
彼时年轻的医生正坐在天台上,晃荡着双腿,劲风扬起她额前的发丝也鼓起了她的白大褂,胸牌被吹得翻了一个面,贴在了胸口上。
“大概是,没有疾病的存在就无法让人们明白健康的重要吧”
第二天,进行了第二次脑死亡判定后,陆青时找到了患者的家人,在走廊上拦住了他们,冲着他们深深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