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对着秦宇安道:“父亲醒了,你快去找颜卿姑姑陪你去买东西,晚些回来用过晚膳还要把今日夫子留的作业给做了。”
秦宇安不舍地看了念安一眼,道:“父亲,你在这里等着宇儿,不要睡着,宇儿马上就回来。”说着,便拔着他的小短腿一边跑一边朝外喊着颜卿姑姑了。
秦曦看了念安想要吐出糖葫芦核的嘴,把手伸过去,道:“吐出来吧,你总不能吃进去。”
念安看了秦曦一眼,刚打算吞进去,就听秦曦道:“别闹,核不好消化,你的胃现在也不好,这些年来给你擦屎擦尿也没少弄,几个核算什么。”
念安这才顺从地把核吐出来,道:“为什么要让宇儿喊我父亲,我不是他的父亲。”
秦曦将另一个糖葫芦靠近念安的嘴边,“你是,你救了他,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你就是他的父亲。”
念安摇摇头,不再想吃这么甜的东西,秦曦有意跟念安搭话,只好道:“宇儿可是希望你吃下去的,汐枫也说了你多吃些甜的好。”
念安这才没有多说,把剩下的都一个个咬进去,秦曦把念安的核都清理了,就抱住念安,把头埋在念安的胸上,念安刚道:“你想干什么?“秦曦便闷闷道:“就让我抱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现在的你一点没有睡着的你乖……你睡着的时候都是随我抱的……但是那时候抱你就害怕你哪天真的就不再醒了,没有一天是睡得好的……就抱一会儿……”喃喃间,便听见了秦曦微鼾的声音。
恍惚间念安想起了多年前,念安差点被弄断手筋跟脚筋那一次,那些日子秦曦就没有一日睡的好,每日都醒着,在念安身边端茶递水的,念安睡了他才能睡一会儿,念安一醒他就醒来,下了朝便把所有的奏折都搬到清心殿来,李顺带着两个小太监来回地搬动。
等到念安好不容易伤口好一些了,秦曦就在床上抱着他,那个时候才敢那样抱着他,之前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他弄疼了,就是那样小心翼翼的秦曦,最后伤他伤得最深,最痛。
他跟秦曦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的,他有的时候也想不通,也许他跟秦曦确实不太适合,但是他们曾经都努力地让自己配得上对方,努力地为对方着想,那些都不是假的。
听着秦曦的微鼾,念安又红了眼睛,秦曦的胡茬不知多久未曾打理,下午听颜卿说秦曦整日地守在他的身边,每天每天地给他擦身子,给他按摩,一句怨言也没有过,他是天子啊,天子啊……
秦曦从来不是一个久打鼾的人,除非他特别的劳累,这个是骗不了人的,念安知道,这五年来,秦曦为了他受尽了折磨,除了他知道的这些,一定有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们是早在五年前就本应该要分开的人,他是五年前本应该要离他而去的人,春去秋回,没想到却又回到了原点。
他还是没有办法放下五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也没有办法忘记他父亲死时的凄厉,他无时无刻都在怪自己,在梦里,在心里。他甚至觉得,只有他一辈子都在受着折磨,才是对他父母亲的交代。
念安没有吵醒秦曦,到底还是允许自己再心软了一次,也顺着秦曦的一呼一吸睡过去,等到再醒的时候,秦宇安已经乖乖地坐在桌前垫着宣纸写字了。
感受到念安的目光,秦宇安匆匆忙忙将毛笔一放,扑通扑通地跑过来,扑在床边抱着念安的手,看起来肉肉的,可爱极了,歪着小脑袋问:“父亲醒了?爹爹说等父亲醒了就给父亲倒水喝,再给父亲一点桂花糕吃,父亲要喝水吗?”
念安点点头,宇安便又一路跑去,结果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好弄给念安喝,念安躺着,身上又使不上劲起来,便用小手扯着念安让念安做起来,念安用了一些力气,到底是靠起来了,喝了些水,把几乎要干裂开的喉咙嗓子润了润,念安道:“宇儿现在都在学一些什么?”
秦宇安想了想,将那一小盒子的桂花糕端过来,小心地放到床边,道:“现在在学论语,夫子说,论语是最应该要学的。”
“除了论语,可还有学习其他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