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静王多留了苏家几位在山庄游玩几日,一番玩山弄水自是不可避免。
大夫人捎了信来劝回,而苏敛的休沐将至,便请辞归府。一行先是在祠堂行礼,出了檐下,苏娆绕着斜角,穿了一道影壁,到大夫人那里去。
大夫人身边伺候的丫头紫喜正侍弄着花草,见苏娆姗姗而来,问了声好,又极亲热地冲了茶碗递给苏娆。“大夫人在榻床上躺躺,身子不大爽利,许见了姑娘,不适就好了大半。”
苏娆点点头,走过壁前大洋镜前端详自己一回,系好了元色褚背心的扣子,走进去。大夫人侧卧着假寐,身后的丫头在用拢发梳着头,又理脱下的头发。
苏娆走近,朝那丫头使了个眼色,接过那拢发替大夫人梳头。苏娆一面梳,一面打量着大夫人。
心里又酸涩起来:大夫人身子每况愈下,蔫着黄黄脸蛋儿,脱去了这锦衣华服,倒像是村野的乡姑。
苏府的杂事全凭着大夫人吊着口气料理着,她那个久未谋面的爹爹,又待在该死的仙山上修那该死的道,早把一家老小忘得九霄云外。
想到这儿,苏娆不禁勾唇冷笑起来,手下不由得重了一倍。“娆丫头?啥光景回来的?”大夫人半眯着眼,一拉苏娆的袖管,苏娆就借着力顺势坐于榻沿。
“娆儿午间便和兄弟们归府了,先是在祠堂里摆了案行礼,前脚出了院,后脚就赶到大夫人这儿了。”
大夫人微笑道:“到底娆丫头挂念我这老身子骨,蛮好。”苏娆笑而不语,又取来了送大夫人的礼物,缓缓道:“大夫人猜猜我带了什么礼物?”
大夫人摇摇头:“娆丫头送的礼,素是珍重的。犹记得你十岁那年送的豆蔻盒子,平日头就唤了紫喜拿出来瞧瞧。”苏娆听了,也很感动,大夫人继续道:“我这一生,虽傍在老爷身边,霸着大夫人的名号。却是无儿无女的,你非我肚子里出来的,如此年来,娆丫头你却真似我的亲骨肉,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大夫人断断续续地言道,脸色不好,还流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