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淮:“……”
薛庭继续消遣他:“等会儿记得数钱。”
童淮咂摸了下这句话,反应过来:“你损我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损,本来就是。”
童淮气得要说理,脚下却跟着薛庭继续走,直走进了条巷子深处。
附近人家不多,大白天也静悄悄的,阳光被高高的院墙遮得一丝不透,走到尽头,有个倒在地上的垃圾桶,附近漏出了小片阳光,明晃晃的光斑在阴影中格外显眼,像块镜子。
“你是不是弃明投暗投靠那群小流氓了,引我来这儿埋伏我?”童淮对巷子有阴影,狐疑地到处瞅,“你一个人干不倒我的啊。”
“……”薛庭无言,“等着,援军马上就到。”
说着,他走到经年无人使用的垃圾桶边,半蹲下来,把提来的小袋子打开,童淮眯眼一看,里面是猫粮。
薛庭轻轻敲两下地,放好猫粮就退后几步。
他一走开,垃圾桶后缓缓钻出个花里胡哨的猫猫头,是只很漂亮的三花,睁着双溜圆的翡翠绿竖瞳,警惕地盯着童淮,不敢往前走。
童淮退后几步,蹲下来睁大眼,看着那小东西,明白过来:“这是你救的那只流浪猫?”
听薛老爷子说,猫被熊孩子用细铁丝绑在电线杆上,挣得毛发浸血,凄厉直叫,薛庭好心帮忙,被应激暴怒的猫抓了几道血痕。
难怪那天中午薛庭消失了挺久,可能是请假出去打疫苗了。
他忍不住朝薛庭手上看了好几眼,想不出这人居然那么好心。
薛庭背抵着墙,咬着冰棍,平淡地嗯了声。
大概是觉得童淮没威胁,三花慢慢走出来,回头喵呜了两声。
三只比她小几圈的小猫排成一队挨个钻出来,有黑有橘有白,都瘦不拉几的,可能是被这只大点的猫罩着。三只小猫低头吃起猫粮,三花在旁边转来转去,让小的先吃,时不时警惕地瞥俩人一眼。
小时候童老爷子怕童淮一个人不开心,养了条阿拉斯加,威风凛凛帅气逼人,只黏他一个,陪着他长大,前年病死了,童淮哭了半个多月,天天梦到它。
童敬远看他太难过,想再在家里养一只,童淮拒绝了。
宠物的寿命比人短,他接受不了离别。
现在瞧着这几只小猫,童淮心里软乎乎的:“你想养他们吗?”
薛庭摇头:“等过段时间,把他们抓去绝育。”
说着,见童淮伸手想去摸那只三花,他伸手拦他,“别碰,会抓人。”
大热天的,地面温度最高可以弄熟鸡蛋,薛庭的手却很冰凉,童淮手热,两只手碰到,两人都怔了下。
童淮蜷了蜷手指,心里没来由抖了抖,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抬眼往后看。
薛庭弯腰看着他,半边脸都沐浴在阳光中,睫毛被染成了淡金色,表情也有些愣。
气氛莫名其妙凝滞片刻,薛庭收回手,转身朝巷口去。
童淮回神,起身跟上去:“你喜欢猫啊,怎么不养?”
薛庭眸光一低,嘴角恶劣地勾了勾:“不,我喜欢狗。”
童淮闷头一脚就踹上来:“你才是狗。”
薛庭:“……”
公式死活记不下,之前开的小玩笑倒是过耳不忘。
这小卷毛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到了医院,薛老爷子已经午睡醒了,正戴着老花镜看书,见童淮来了,赶紧招手。
薛景扬看的是童淮送的一本玄幻小说,觉得新奇,看得还挺有滋有味。童淮凑过去,跟他一块儿嘀嘀咕咕,看着比薛庭更像亲儿孙。
薛庭这会儿又不嫌吵了,靠着窗沿望着这一幕,心情甚至算得上还不错。
轻松不过几分钟,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来电人是他爸,薛颂薄。
笑意凝在了嘴角,薛庭看了眼笑得开怀的薛老爷子,面上不动声色,看那两人还在扯着主角为什么要诈死,八成是注意不到他了,悄然离开病房,走到走廊尽头,才接了电话。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怎么这么久才接?在那边感觉怎么样?”
“还好。”
沉默了下,薛颂薄又问:“我在那边有朋友,给你转成理重点?”
“不用。”
连续两句不咸不淡的回答,把话头全掐了。
薛庭平日里用来伪装的一点温和消失殆尽,那点被童淮敏锐嗅出来的疏离扩散开来,充满了距离感。
薛颂薄本来就不擅长和儿子聊天,僵了几秒,另找突破口:“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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