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地盘总是在变,这会儿已经让出来了。’王樵抬起头,一阵风来,落英缤纷,白色的花瓣随风落在棋盘上;树影婆娑,在阳光的映照下缓缓地改变着它铺在棋盘上阴影的位置。“我们得快点。”孩子看了看天上的云,‘一会儿一切又不一样了。’
那杨花也有一瓣落在他的指尖。他将那一瓣往对垒的两军当中落下,那棋枰的横竖交界连接起了所有的局面,所有的平衡。
“你——”老人惊讶地想要抹去那白色的一点,“这不对,这不符合规则——”
“你知道吗?风的棋子肯定不是圆的。”
‘那要是再一阵风来,’那老人狠狠地说,‘一阵风来就能让这些——’
‘一会要来的是雨,’孩子说,‘你看那云!这棋枰上的春秋已经变了。那儿的时辰想必和这儿不同。”
老人的手顿住了,他转过头来看他,他的脸孔在晦明的变幻下也像光阴一般万端难测。“……你叫什么?”
风吹走了落花,但也遮住了树影晦朔;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
王樵从梦里惊醒,身边空荡荡只剩下雨水的潮气;怀抱犹温,人已不见踪影。他匆匆坐起,衣衫凌乱,大半个身子还裸露在外,四下逡巡,见那人坐在槛外雨中,眺望远山翠色。头发被雨水沾湿,黏在脸上,眼底雾蒙蒙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