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的剑_236(2 / 2)

我穷究了所有苟延残喘的时光,至大无外,至小无内,没有了红尘纷扰情丝牵绊,没有了任何可以抛下的东西后,反而将这一心法研至深深,从而能身在其中而神游其外。我是那座塑成的金身,也是那缠绕的蛊根;是你梦见的鬼魂,也是这桌下的刻痕。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我知道再往前一步,我便散在这一切之中,变作一切,也变作无。

他遗憾地笑起来,我知道,你不这么想。但我的回答已然书就,再也没法更改了。我想看看你如何回答……若它当真是一面镜子,那你的镜子里,照见的又是谁的模样?

面前的影子像湖波上的倒影,触手时一片薄玉温凉,越想要捉在手里便越搅乱水波,仿佛水中捞月,到手只剩下一掬清光。他探身向前,穿过水镜,去够那人的手。总是差那么一点,情丝化作清风缠绕,要捉到时又跫然将他向前一推。探长肩臂手脚,扔去口中最后的空气,在水中唤他的名字,气泡倒映着所有狷怪陆离的回忆铺面撞来——

砰地一声,头磕到了桌角,疼得他嗷地一声,好像从水里被猛地拽了上岸,头疼欲裂的时候勉强往前去望,他还在那翻倒的供桌前面,有人隔着那歪斜的横竖握住了他的手。

王樵皱了皱眉,心说我怕不是还在梦里,一层层往上浮。沈忘荃的容貌自是极美,阳光下映出皮肤的暖色,在春日的微醺间仿佛映山的淡粉,扑面的蛱蝶带出一丝灵动的生气来。他朝王樵笑了一笑,想要松开交握的双手,却被他反手握住了;便轻柔道:

“做噩梦了?”

“……你怎么……在这?……”

“你在叫我啊。”

王樵不松手,他拽不脱那铁钳般箍住手腕的指节,便顺势凑近过来,那副从来在幻梦里的脸颊里的呼吸滚烫,玉颊粉晕,嘴唇殷红,好像时光从未远走,带着点促狭的神情凑到极近的位置,交颈缠臂,将吻未吻。王樵任他贴近,直到唇齿交叠的前一刻才伸手捂住他口唇,自个往后仰开头颚,拧眉笑道:“还不换回来?这张脸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