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的剑_122(1 / 2)

此时王仪见他望着那戏台下面,有个手艺人做得极为精巧的糖丝泥人、竹编篮、烧俑和鬼脸面具等等,挂在墙上,旁边围了一大圈人在赛投壶,投中不同远近的箭壶,则有不同的奖品。她心念一动,便挤进去买了十根箭儿,道:“我要投个糖丝泥人来玩。”那小贩笑道:“那可是最难投的,姑娘你慢来。”王仪道:“有什么难了?”手上用劲,可那箭自然是做过手脚的,头轻脚重;越是要远时,那力道越是把握不准。她一连投了九枝,最近的一枝也撞在壶口上弹出去。众人都道:“不错了,莫要贪心,好些人连壶口也碰不着的。”王仪故作怒道:“什么鬼箭,我不要了。”信手将最后一枝箭一抛,那箭空中打一个旋儿,笔直戳进第二近的一排壶里,旁边人都一声叫好,那贩子喜滋滋笑道:“姑奶奶手气也不错了,这就叫歪打正着。”都是乡下人,谁看得出她最后这一手里用的才是真功夫?从架子上取过一个鬼脸面具给她。王仪看了看,嫌弃道:“我要那个狐儿脸的,好看些。”那贩子只好说:“是,是。”爬去将架子最远端的狐儿脸面具挑下来给她。王仪捧着面具,走回喻余青身边,道:“走吧,我兑了些也银子,再去问问雇船。”

喻余青见她手颈上挂着的面具,问道:“这是什么?”她笑道:“我刚刚去玩投壶,没投中糖人,只投中这个。”转手将面具递给他道:“你喜欢么?送你好啦。”喻余青接过面具,轻轻扣在脸上。顿了一顿,似乎想说什么,却扯住她往集市上走:“我给你赢糖丝人去。”

王仪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给他拖着走到摊子跟前,听他问道:“这一次几钱?”那贩儿见他拖着王仪,笑道:“姑奶奶来翻本儿了,是一注钱十枝箭。”喻余青有了这狐儿脸面具,似乎自在了不少,摸出一枚碎银子,搁在杖头上。那手艺人眉开眼笑,道:“官人赏这么多,可以把所有的箭都买去了。”喻余青道:“我只要一枝箭。投你最远的那糖泥人壶,我若投不中,这银子就是你的。我若投中了,糖人和这银子,我可都要拿走。你敢不敢跟我赌?”

周围人也都屡投不中,早觉得那箭上怕有文章,见有热闹,都大声起哄,叫那贩子道:“跟他赌!跟他赌!”一时间台上小生连翻的二十八个筋斗,都没人去看了。那贩子骑虎难下,又觉得对他生意也并非没有大好处,便一拍胸脯,道:“赌就赌!怕了的难道是好汉了?”从箭筒里抽出一枝,递给喻余青。他的箭自然都做过手脚,这一枝手脚做得最重,重量配比全然失衡,飞到半途就会失去准头。喻余青掸手一捻,立刻知道这里头的文章:他们习武之人,对兵刃配重最为讲究,当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他也不叫换过,只箭在手上一旋,倏地贯力掷出,这一掷看似平平无奇,但王仪却晓得里头的文章,极是细微巧劲,当即喝彩叫道:“好!”只见箭身笔直飞出,眼见着就要飞得老远,撞到对面墙上,众人都不以为然,心道:“小姑娘什么也不懂,见情郎为她出手,自然是要叫好的。只是这情郎的声音听上去这样老呛?”

那箭飞到半空,劲力陡卸,突然变戏法一般折成两段,扑地一声,笔直坠落,掉在那壶里。众人都看得抹了抹眼,以为是眼花,连那小贩也以为自己碰着了什么妖法,跑过去倒下壶身,那断箭果然掉了出来。喻余青已经收回了银子,取了摊上插在高处的那个糖人,交给王仪道:“走吧!”看热闹的都围上去问:“怎么箭突然折了?也给我们瞧瞧?”那小贩支吾道:“这个……这个……”却不敢拿出箭来,给大家看到折了的地方正是被掏空的箭芯,喻余青灌力之下,此处最脆,自然先折。王仪一笑,掏出一注钱来,放在柜上道:“赔你箭钱!”

正在这时,突然从远处码头上传来惊声呼叫,一传十,十传百,轰然作响,一群人纷纷往前指道:“快看!快去看哪!湖上、湖上……”

庙会上几乎都是当地乡人,这湖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钱,因此都纷纷问道:“湖上怎么了?”“是不是要来暴雨?”

“不是!你们去看!”有人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湖上神仙显灵了!”

众人发一声喊,都挤到码头上去:只见极目尽处,群岛掩映之间,陡然多出一座金宫玉阙一般的岛屿,在白日之下,宝气虹光,直冲牛斗,琼馆瑶榭,流彩生辉。须臾,但见云蒸霞蔚,露出玉栋瑶阶,倒影那湖光水波,仿佛明灯万盏,白日里也灿若繁星。

喻余青与王仪对视一眼,一齐低声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