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惟荫想出的法子,是去帮王佑稷赈灾。
“老爷最喜欢赈灾了,他肯在这上面下功夫,我们去帮手,那不正是投其所好。赈起灾来上下都要人手,那儿肯定缺人。我们担了赈灾的名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下游,顺道‘路过’一下临安,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看‘十二登楼’,也不算坏了家里族中教头的规矩。”
两人欢天喜地商议定了,兴高采烈当下起身就欲往城外去;全然没有发现刚才的对话全被隔壁桌上一对吃席的路人听了个全,在王湛和喻惟荫起身离席的同时,那两人也对视一眼、跟着站起,压低笠檐,与他们朝着相反方向擦身而过。
“少爷,”喻余青翻了个白眼,“要去临安,我们得向南转。你怎么又向北了?”
王樵正色道:“谁说我向北了,我这是随性而为,随缘而走。心往哪里,北就在哪里。”
他这脾性,喻余青却清楚得很。北水发洪,他们这一路来见的多有水患灾民,王樵嘴上不说,眼底却难能不见。就算他想要装作不见,身体本能也总先于考量便作出决定。他爹关怀赈灾,多半为了名号,三少爷愿见苦难,却是肺腑共情。
但想想他这趟出家,尚未走出三十里地,已经改了三次主意,不免好笑:“少爷,你还记得你原本打算要干什么吗?”
王樵被他戳中心事,又尚且和他赌气在,没好气地说:“我是要出家,兼顾去看个热闹,再顺手救几个人,又有什么干系了?”
“不误了正事的情形下,少爷说得都对。但眼下不仅要绕路,还要走反向,我怕少爷舍本逐末了。”喻余青说,“老爷向来古道热肠,这时定已经带着庄上家丁去赈灾救济了,你当真要去,保不齐便和老爷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