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当这封信寄到妳的手里时,妳的生日应该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我就不再祝妳生日快乐了,我相信,在妳的生日的前一天,已经看到了我送妳的那份突击性的神秘礼物,如果妳没有放我鸽子的话。〈笑〉
嘿,正经不起来,还是闲聊好了。说起来,我被副总监那个混帐王八蛋老处女,派到荷兰最西边这个叫米德布克的小城市,已经好几个礼拜了。
真的很想妳。
米德布克三面临海,满街的建筑都很有法国情调。在这儿居住,其实都挺方便的。附带的,也有许多女孩口中常咬着不放的所谓的浪漫,这的确是个美丽的小镇。
只是天气总是变幻无常,就像穿着裙子,戴着耳环的男人们的口音一样,妳别指望会从他们的嘴里,吐出些许象样的词儿来。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所以我租了一间房子。我的房东是个很有趣的小老头。他是个典型的瘦男人,哈,这种人在荷兰,少得就像他的头发一样。
“米德布克是个恬静的地方,我喜欢这里。”房东第一次来时,我这么对他说着。他幸福地点点头,比划着用烂得一塌糊涂的英语说:“ya,hereissogood,ineverwanthadanyprobleminhere!”〈对!这里很好,我永远也不希望有任何事打破它的宁静。〉
对,我也不希望在这儿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毕竟如此恬静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了。妳呢?现在过得是否还好?
每天傍晚工作完毕,忙中偷闲的我,都会到海边去看夕阳。我总爱坐在海滩上,望着落日的海平线不断地升起来。那时我便吹响笛子,自我陶醉在潮汐中。
笛声,浪潮与黯淡的夕阳……
我的耳畔彷佛会听到那首词:“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阳城,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若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不知为何,这首欧阳修的“浪淘沙”都会伴随着妳一起,常常在我的梦里出现。
每当念罢这首词,妳总是会冲着我轻轻地一笑,加上句:“今年花胜去年红,别过今年,君与谁同?
没有妳的时间,真的很难熬过去,一天又一天,我就这么艰难地继续活下去,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海滩上散步的路人,悠闲地不断在我身前走过。他们向我微笑,也有的为我凄寂的笛声而鼓掌。
我就这么过着。生活,学习,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但心里却总是少了些什么……
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自己少了什么……
那天,也是傍晚,依然在海边。我吹着笛子,几曲毕后,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那是个近三十岁的女性,挺漂亮的,只是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了。
“很动听的曲子!”她对我说:“你是中国人吗?”
我点点头。
“我是美国人。”她顿了顿,又道:“到这儿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妳呢?”
“四年多了。唉,你在这儿工作吗?”
“对。”
“什么工作?”
“茶生意。”
她笑了笑道:“欧洲的茶生意不好做。”
“对。”我擦了擦笛子问:“妳呢,为什么来荷兰?”
“我有两个孩子。”她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看,并指着上边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道:“你看,很像你吧!”
“比我可爱!他们在哪儿?荷兰?”有没搞错,我都二十好几了,怎么可能像我!
她突然又哭了起来,神经质地抽泣着说:“他们都待在美国。我离婚了,法院把他们都判给了他们的父亲。shit!那些家伙,竟然说我没有抚养他们的能力。
“去他妈的,一气之下,我便跑到欧洲来旅行,最后留在了这儿。没想到一住就是四年。我想他们,真的,我想他们!”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