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男子,倒是面露喜色。
「人族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合该我们妖族大盛,妖神大人,这可是好事。」
眼前的白衣少年衣角不沾一丝一毫的海水,他脚下弥漫开波纹涛涛。
「好事?也未必是好事。你知道这里么?」
花夭始祖连连摇头。
「不曾来过。」
「我……我成始祖毕竟晚了些。」
他眼前的白衣少年,身后的气流恣意冲撞,他凝望血海之水,看着那血气弥漫,他的声音之中,有肃杀之气。
「这血海之中的水,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曾经滚烫的血液,又不知道有多少魂魄在其中熊熊燃烧过,这血海之中,是整个洪荒以来,从未有过的血气——这般强大,却又这般不甘。」
「沉沦在血海之中的魂魄,都在等待一个救赎。」
而花夭始祖有些怏怏的,他原本这时该适时说些讨巧的话语,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盘算半天的几句话,全都被隐匿在喉咙之中,不论如何都吐露不出,他只能略微低下头,看着这少年的脚后跟,听见他说道。
「可是。」
「这世上,或许从不曾有过救赎。」
远处的水面之上,似是浮动了几道人影,这面容风华皆是绝伦的少年,身后却隐隐浮现出了九尾的幻影。
花夭始祖面露惊色。
这少年的语气,冰凉。
「救人难,杀人容易。」
「所以救人便是功德,杀人便是罪孽了么?」
「我偏要杀尽天地,等到天地都杀得血流成河,何人还有资格论我罪孽?」
花夭始祖呐呐不成言。
他其实……觉得自己杀性不弱,但是同这九尾玄狐少年……不,应当用妖神大人来尊称了,同妖神大人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妖神大人……妖孽现世,的确不同凡响。血海之中,微风荡,远处却似是绽放出血海花朵来,这少年步步风华,那九尾幻影妖冶,在他背后摇曳,他抬起头,看向某个未知的方向,语气却清清冷冷。
那清冷,像极了某个少女。
但是他不知道他是如此地像她,融於血肉融入魂魄地像她。
他连杀人。
都像极了她。
「自我之后,再无妖神。」
他要做,神界最后一个妖神。踏血海而行,行妖神之事——颠覆天下!
花夭始祖盯着这少年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盯着他行走间的姿态,却觉得他脚下每一步,都彷佛开出血色美轮美奂的花朵——一瞬花海,一瞬地狱——这世上,他明明是孤独杀星,却又透出一种……
让人觉得怜惜的残缺感。
这妖神。
给花夭始祖的感觉,并不完整。如同白玉微瑕,这少年也像是有一部分残缺,可是连他也说不上来,他究竟残缺在何处,他跟在后头,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迅速闪过。
这少年……似是境界又可怕了许多。
他如今,能否斩至尊头颅?
眼前九尾少年不曾回头。
但是却好像能够感应到他想法。
他说道。
「若不斩下至尊,我何必至此?」
花夭始祖,心中安定。妖神注定举世无双,一鸣惊人,他何必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