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
此时此刻,一片安静。
在某个几乎罕有人知的地方,有一个地牢。
而在这显得阴暗之极的地牢之中。
一个男子穿着一身赤色蟒纹衣袍,他双手双脚皆被禁锢。
他低着头,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只能够感觉到一种阴郁的阴沉之气从他的身上沉沉地散发出来。
这里很黑很黑。
这个男子低着头。
他的脚背被溅了污水,这让他自己觉得极其难受,但是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他手背上的那锁住他的锁链,他尝试着挣脱,但是发现完完全全是徒劳。
他根本挣脱不了。
他的眼眸里头毫无神采可言。
他整个人像是一团死灰一般。
头顶上突然照耀下来一团光的时候,他也并没有抬头,他只是低着头,过了好久,他才听见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
一下又一下子。
像是催命符一般。
他低着头,听见了一道声音。
「为什么要这么做?」
「朕原本以为……你是个老实的孩子。」
这两句话,声音里头带了些失望,但是更多的,反而是冰冷。
一种根本没有掺杂任何情感的冰冷。
他低着头,却突然冷笑起来。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
「孩子?」
「这两个字用在我身上,不觉得可笑么。」
「你可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过你的孩子。」
「你的心里头,一心一意,从来都只有盈华而已。不是么。」
「你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是孩子,我们只是累赘,附庸,你利用的对象——你从来都瞧不上我们。」
「你对我们从来没有感情可言。」
「就不要怪我不把你当成父亲了。」
他以为自己的这些话,绝对会激怒眼前的整个人。
毕竟他乃是这一个庞大皇朝的主人,他从来不会受到任何的忤逆,但是让他失望了,眼前的人,语气沧桑,却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怒气。
「原来如此。」
「你心有不甘。」
「所以才要在盈华被我关入扶云塔之后——在我闭关的时候,乘机动那么多手脚。」
「怎么,你很想要那张位置么?」
这个男子原本想要激怒眼前的帝王。
可是听见这种带了些无谓的语气。
他才发现,真正愤怒的那个人,反而是自己。
他低着头,感觉自己心头的愤怒正在无穷无尽地滋生,宛若毒液一般,几乎快要把他自己吞噬殆尽了,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悲戚之意。
「我想要那张位置?」
「我为什么没有权利得到?」
「盈华已经不在了。」
「我的能力并不差!」
「我想要又如何?」
「我配得上!」
他的激动语气让他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方才继续开口说道。
「没错!我的确做了很多事情——但是盈华的那个孩子,根本就应该去死的。盈华乃是我们皇朝堂堂的公主殿下,尊贵无比,却生了一个生父不详的野种!」
「那种存在,乃是污秽我们皇族的血脉的。」
「自然不应该存在,应该立刻被抹杀掉才是。」
「盈华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应该得到承认。那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