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陛下还在,谁敢放肆?」
「倒是你,我倒是当真没有想到,你会选择到皇城来。」
「听闻你让你们家的那个小辈去了一趟罪名之地?」
「还带回了一个叫做伯吉的孩子。」
宇文盈的神情微微一变。她居然一时有些语塞,过了好久,才低声开口说道。
「没有想到教习会关心这样的小事。」
应不惹的声音虽然淡淡的,但是依然能够听得出来他的几分浅淡情绪。
「小事?」
「这可并不能够算是小事。若不是我帮你按耐下了,有些人,恐怕早就忍不住蹦哒了。即便是如此,估计也有人在向陛下上书吧。」
「那些人,是恨不得他的后人的家族,永世不得超生的。毕竟他的血脉之力同功法实在是特殊。」
「他也是可惜了。」
「当初为了一个注定不可能属於他的人,弄得如此之大,断送了自己的前途,连累了整整一族。」
「从头到尾,那个人,可没有半点对他的心思的。」
「纯属他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但是宇文盈的表情却是猛然一变。
她的手指甚至在微微地颤抖着。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应不惹看了一眼身旁的这美貌女子,突然又开了口,声音还是淡淡的。
「你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突破到武皇,便是因为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放下。你的资质那般出色,若是肯彻底打开心扉,早就应该突破到武皇了,也不至於蹉跎到今时今日。」
宇文盈的手死死地握紧了。她低着头,犹豫了好久方才开口,声音听上去完完全全是沙哑的。
「放下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当年……
她其实心里头也有一口怨气的。
她的确喜欢过那个人,哪怕明明知道,他没有爱过自己。哪怕明明知道,他一门心思,都放在旁人心上。
可是,她就是喜欢,又有什么办法?
他死的那一日,天崩地暗,她想过从此活着就是行屍走肉。
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还是心意难平,不甘心。
若是她肯放下——可是这个世间,哪里有什么如果?
应不惹看着身旁的女子的表情,便完完全全猜到了她是什么心思。虽然这并不是她的错。
应不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你还是不应该一走了之的。留在皇城,或许结果会好一些。不过我也能够理解你当初的选择。」
「你们这一代人,原本应该成为皇朝的脊梁的。」
「结果,却死的死,残的残……更有甚者……」
他微微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
「所以眼下皇朝还需要我们这把老骨头,再多支撑几年。」
宇文盈猛然抬起头,她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带了一丝丝的愧疚。
「大教习……是我们让你失望了。」
「你们没有谁让我失望过。只能说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我唯一只担心皇朝眼下的处境。眼下外头看皇朝,是烈火烹油的盛世,也只有我们这些人,才知道皇朝眼下到底是什么光景。」
「眼下内忧外患,实在不是什么好时局。」
「咱们压了那些人太多年了。冲早反噬。当年咱们迫於无奈,同那批入侵者达成了协议,这么多年,他们看似安稳,但是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侵吞整个大陆。」
「只要皇朝露出破绽,他们必定会如同饿狼一般,狠狠地扑上来,撕咬一番。」
他这番话虽然说得冷静,但是又隐约透露出了几分残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