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长久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个晚上了吧。”他气色非常好,连日的疲惫困倦一扫而空。
颜水心感被什么抵住,怕又起火浇不灭,赶紧下床,“夫君,我得进城一趟,你好好照顾自己。虽然衙差与那帮黑衣凶煞不知道你在这,总归,还是要小心为上。”
“你也注意安全。”萧夜衡不放心地盯嘱她,“记住,你的安危,比本王的命还重要。”
毫不掩饰的炽浓爱恋,让颜水心一颗平静如水的心盛满了感动,“好,我们都要平安。”
此时,一道脚步声从厨房那边走来,二人立即噤了声。
很快,房门被叩响,李有柱的声音传来,“黄姑娘,你睡醒了吗?”
颜水心穿好衣衫,把床帐放下来,才去打开房门,“李大哥起得真早。”
“真是抱歉,大清早的吵着你了。”李有柱说,“坐牛车去拢季城,得半个时辰,若是走路,得一两个时辰。我想早点进城给我娘买到药,早回,她的伤耽误得太久了。”
“李大哥孝顺。”她是真心的夸人。
天色灰雾蒙蒙的,东方仅露出鱼肚白,大清早的,光线还有点黑。
李有柱站在房门口,看到房里落下的蚊帐,也看不到里面有人,只道,“黄姑娘,早饭我已经煮好了。煮了些粥,配咸菜,我们快吃几口,就出门。”
她点头,跟着他进了厨房后,看到他居然将她的洗脸水准备好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李大哥,你别这么客气。”
“我只是想节约时间。”话虽如此,他是想为她做些什么,又不想她拒绝。
颜水心也不多说,算了下时间,她似担忧地问,“李大哥,我们进城,最快也得傍晚才回得来吧?那中午大娘吃什么?”
李有柱说,“杂物间里放着六个馒头,还是昨儿个邻居狗蛋他娘做的,给咱送来。狗蛋他爹去镇上做工,十来天才回一次,他家重劳力不在,我有时会帮他家砍捆柴什么的。他们也便会回些小礼。我拿俩馒头给娘当中饭。”
颜水心听了,不忘萧夜衡的份儿,“那我可以也吃两个吗?”
“那当然行。”李有柱去了一趟杂物房,把六个馒头都拿来了,给了颜水心四个,“我娘只吃两个就够了,剩下的都给你,要是不够,回头我们再在镇上买。”
她道了谢,趁他去给李大娘送早饭的功夫,把四个馒头与两碗粥端进了萧夜衡所在的房间里。
这样,萧夜衡早上喝二碗粥,午饭吃四个馒头,也能对付过去。
又把昨天的水碗与饭碗收出来,在李有柱回来前,把碗洗好,放回碗柜。
这倒是提醒了她,得买些面粉回来,做些烙饼什么的,万一她有事出门,不能饿着藏起来的安王。
颜水心快速吃了早饭,回房间在柜子里找了块旧围巾在头与脖子上搭绕一圈,这样,头与脸都遮住了,对着梳妆台上的一面铜镜照了照,一身破旧的衣衫,就是个普通的村姑。
萧夜衡撩开床帐,无声地冲她招手。他现在没佩假肢、没有拐杖,不想能随意使用轻功,以免伤势加重。
单脚跳去她面前,太难看。只能让她过来了。
颜水心走到床边,他坐直身,猛烈地抱住她,紧圈住。水心不停地朝敞开的房间门看,就怕在院子里的李有柱看见。
“夫君,我很快回来。”她出言安抚这个抱着她不肯撒手的男人。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他深邃的独眸中充斥着浓浓的不舍,“我也去。”
“不行啊。”她压低声音。他出去,目标太明眼,还是在别人家悄悄休养安全。
“黄姑娘,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吗?”李有柱在院外朝这边唤。
“来了!”她应一声,俯身,深深在萧夜衡唇上吸一个吻,“我早去早回。”
他重重地又吮一遍她的唇,才万分不舍地松手,“本王在这等你。”
李有柱见‘黄月娘’拿个围巾的功夫,迟迟不出来,朝她房间迈步。
颜水心在他走到房门口前,就快速出门,把门锁上,“走吧。”如果真有事,萧夜衡可以从后窗出房间的。
李有柱不疑有它,因为他妹子有云以前出个门,也磨磨蹭蹭的。与她一并朝院外走。
颜水心路过院子时,拿了一个放在柴垛边的竹背篓,里面是空的,可以装不少东西,“我想买些东西。”
李有柱主动接过背篓,“我来吧。”
她也不跟他抢。
李有柱同他娘打了一声招呼,天才灰亮,与‘月娘’一道出了门。
萧夜衡单右脚稳稳地站在房间内窗前,从虚掩的窗户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虽然明知心儿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他心里还是涌出一股酸意。
低首瞥了眼自己少了一截的左腿,恨透了行动不便。
抬起左手摸上满是疤痕的左颊,恨透了这丑陋的左脸。厌恶死了那颗看着再真,实际却是假的左眼珠。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已经关上的院门,犀利的视线似乎能穿透院门看到颜水心离开的背影。
心好痛。
萧夜衡的心像是缺了一角,低沉酸涩地呢喃,“心儿,你什么时候回来?为何你刚出门,本王就像与你分别了几个春秋那么久?”
习惯了与她形影不离,习惯了她的陪伴啊。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依恋、狂爱。竟受不得一刻与她分别之苦。
……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