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起身离开,这几日的四下游荡,他已经理清了某些东西,今日这场“刺杀”应该是之前诸多事情的最终结果。
所有“参与者”在今天都已伏首了,这本身就是一场戏罢了。
王凝已经能够说服自己去相信世道本就如此肮脏龌龊,再多少人的的鲜血也洗不清,只会让这个大染缸一般的世道更加恶臭和肮脏。
“今儿个活命之恩,某记下了。”离开茶铺的王凝被人追上,那人如是道。
王凝举手一挥,头摇了起来:“生死有命,但也讲个缘法。算得上是自身造化……很多时候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事情很快传开,江宁府派了人过来看顾,顺便召集了人过来清洗街道。
秦淮水冲淡了的血水最终注入秦淮河,不晓得是否掀起了水下的暗流!
王凝装着心事,作为曾经行走在黑夜里的他,之前已然见到了那伙惨死之人身上的标识,那些都是江山楼的人。
实际上江山楼在新朝建立几十年之后,终究还是变得派系驳杂,奉行的准则也与刚开始建立时的宗旨相去甚远,原本的推翻新朝,杀尽周家皇族的血誓也被束之高阁,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伙见钱眼开的凶徒。
原本的天地玄黄四阁,眼下也各成派系,似他这种游走在四阁之外的散人,无论哪家都欲除之后快。
如此想来,几次针对他的杀局也就解释得通了。至于先前那位“无辜”汉子,想是运气不好,被人当了棋子。
说来讽刺,曾经一心为杀绝皇族而建立的天阁,眼下竟然与朝廷勾搭上了,不知江山总楼祖师堂那几个牌位会不会气得吐血。
王凝收束心思,停下身时已经到了一处棋摊。
想是天色还早,棋摊上只有两个老人家。
王凝犹豫了片刻走了过去,站在边上看了起来,老人家倒也大方,未曾因为他的举动而觉得冒犯。
下得半局,一位老头家里来了消息,老人并起身告辞离去,剩下的老人找不到对弈之人,目光落在了边上的王凝身上。
老人家和善的问道:“这几日倒都见你过来,想必也是懂棋之人,不知可有兴趣,与老夫来上一局?”
王凝顿了顿,倒也不曾推辞,有些随意的朝老人拱了拱手,在对面坐了下来:“老人家不嫌弃我臭棋篓子就好……”
老人愣了一下,笑了出来,各自收拾棋盘上的黑白子。
猜子先行之后,王凝先落了一子,老人目色一凝,语气微变:“这棋……”
“下的很臭?”王凝反问了一句,倒不怎么在意。
老人摇了摇头,落下一子:“倒不是臭,之前未曾见过这种下法,一时觉得几分新奇。”
如此两人落子如飞,到得后面老人家眉头却皱的越发紧了,话题也从“公子何方人士”这样的客套话上转了开去。
“这下法……”老人斟酌着用词,似是不好表达。
王凝落下一子,笑道:“老人家觉得此非君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