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敢保证,虢国夫人不是玉环姐姐,玉环姐姐身份特殊,一找就能找到,虢国夫人却是逃跑,往哪儿逃谁也不能确定,杨丰只能按照原本历史上她逃亡的路线来追了,好在这应该不会有错,她除了剑南没别的地方可逃,或许会向西去找自己,但无论如何陈仓她是必须走的。
玉环姐姐没有再说话,蜷缩在他怀里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他们一路疾驰到达武功,杨丰直接弃马背着她继续狂奔,到天亮时候已经狂奔两百里到达陈仓,紧接着进城找地方住下,此时这座县城已经挤满了逃难的,他们这样的根本丝毫没人注意。
从这里向南到凤县,再由凤县向西南至徽县南下到略阳北边的白水江,就可以乘船沿嘉陵江顺流而下直达蜀中了,也可以在凤县折向东南直到褒斜道上的武休关,然后接褒斜道南段至汉中,这两条路线是唐朝入川的主要通道,上次杨丰走的子午道只是为了给玉环姐姐运荔枝,专门进行修缮了的荔枝道,但民间所走主要还是陈仓道,这也是李隆基出逃没向南而是向西的原因。
他可以先到凤翔观望,看看关中的局势如何,一旦情况不妙立刻南下奔四川,这是唐朝皇帝逃跑的专用路线。
“你欲如何安置我们?”
玉环姐姐坐在大浴桶里,一边泡着澡一边说道。
这个女人心还是比较宽的,和她的胸很搭配,尤其是再对着镜子欣赏一下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容貌后,失去荣华富贵的悲伤立刻一扫而光,再说她也知道,跟着杨丰一样还是享受荣华富贵,只是没有以前那高高在上的权势而已,但换来年轻十几岁和可以与杨丰光明正大地厮守,这样算算也没失去太多东西,毕竟对她来说其实某个东西比权势要重要,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又不是媚娘那种女人中的变tai,以她现在的年龄来说,没什么比一根大棒更重要了。
“改名换个身份,跟着我回去做妾!”
杨丰坐在她对面,同样舒舒服服地泡着澡说道。
“做妾!”
玉环姐姐冷笑道。
“呃,要不你还想怎样?”
杨丰眼睛一瞪说道。
“我要做你长辈,不对,我要做你的远房姐姐,我才不给你做妾,我要做你姐姐,以后见了我叫姐姐!”
玉环姐姐恶狠狠地说道。
紧接着她向前扑过去,带着飞溅的水花一下子扑到杨丰身上,可怜那浴桶猛得跳了一下然后瞬间解体,里面的热水哗地向四周涌出,但一片狼藉中的两人却丝毫没管,继续他们的最爱……
第二天傍晚。
汧河西岸。
“抓住虢国夫人了!”
伴随一声欢呼,正在沿着驿道走向陈仓的难民们瞬间沸腾,几乎所有人都涌向河岸边的一片竹林。
在那里,陈仓县令薛景仙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在他身旁数十名士兵正拖着一个女人从竹林中走出,在他们后面还拖出一男二女三具尸体。有眼力好的难民立刻就认出了那个女人正是曾经权势滔天的虢国夫人,只不过此时这个曾经让所有人只能仰望的身影不复往日的高贵美艳。一身普通民妇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泥泞破损,就连那张脸上都沾满血污,尤其是脖子上还有一道伤口正在流血,她踉踉跄跄地任凭那些士兵拖着自己,面如死灰般仰望天空。
“父老乡亲们,这就是杨逆的妹妹虢国夫人,他们杨家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坏事做尽,而且逼反安禄山使长安蒙尘,今日终遭报应了!”
薛县令大义凛然地说道。
紧接着难民中骂声响起,还有朝虢国夫人扔烂泥的。
这些难民可都是长安的。
他们都见惯了杨家的气焰,见惯了虢国夫人的高高在上,虽说杨家是否真得欺压过他们还不好说,但杨国忠逼反安禄山的说法,这时候已经被官方和民间定性,正是杨国忠逼反安禄山才让他们不得不逃离家园,一想起自己背井离乡妻离子散的悲惨,此刻面对虢国夫人情绪激动一些也就很正常了。
虢国夫人漠然地忍受着他们的谩骂和羞辱,凝视着西方的天空。
刚刚亲手杀了自己儿子和儿媳,还有杨国忠老婆的她早已经自视为死人,实际上她是自刎时候被那些士兵夺下剑的,此时的她已经不会在意这些羞辱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看着西方,看着那个她唯一舍不得的方向,在那里……
突然间她脸色一变。
在那些难民后面,驿道旁的古树上,一个身影突然冲天而起,几乎瞬间就落在不足半里外,紧接着以一种夸张的方式,在驿道上那些正在奔向这里的难民的惊叫声中,仿佛蛙跳般不断急速向前。她下意识地发疯般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试图挣脱那些士兵的控制,而这时候那身影已经到拥挤的难民身后,正在朝她扔烂泥的难民们并没发现异常,甚至就连薛县令和那些士兵都没发现异常,那身影就这样再次冲天而起。
“老实点,你这是在接受百姓的审判!”
薛县令朝虢国夫人怒斥道。
虢国夫人尖叫一声猛然挣脱那些士兵,用尽全力向前扑出,就在她扑出的同时,一个身影蓦然从天而降,落地瞬间一把抱住了虢国夫人,紧接着腾空而起,下一刻消失在了那片竹林里。
薛县令保持着呵斥的动作,石化般看着空荡荡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