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近在咫尺。
原来,他一直在陪着她。
确然恍悟时,却已然隔了一世,与生死。
孟观潮实在忍不住,柔声询问:“想与我说什么?”
“那张斗方,是你画的?”
“嗯。怎么?”
徐幼微斟酌着合适的措辞,“那是我最珍视的藏品。”
孟观潮动容,但不肯随着她跑题:“为何显得那么伤感?”
“因为,”徐幼微哽了哽,“那幅月下花鸟,已经陪伴我很久了。可我不知道,那是你给我的。”停一停,索性又加一句,“我当初要嫁你,是情势所迫,不然,祖父会把我许配给别人。”
“比起别人,我是最好的?”所以,她选了他。不然,宁可入庵堂。
徐幼微心绪无形中缓和下来,瞧着他,不给他脸上贴金。
他笑,“比起作画的孟观潮,你跟前儿这个差了些?”
“什么事让你一说,不是变得特别简单,就是变得特别复杂。”她跟他打太极。
孟观潮噙着笑,眸子里闪着迫人的光华。
那么亮,真像星辰。徐幼微担心他继续之前的话题,也真的念及一事,“嗳,那张斗方,有没有随着嫁妆过来?”心里则在怪自己:之前到底都在做什么?怎么就全然忽略了这件事?
“没。”她的嫁妆,要上账入库,由专人替她打理,他自然瞧过明细。
“那怎么成?”徐幼微心焦起来,“你派人给我取回来吧?娘亲一定给我好好儿地存放着。”
“不准。”孟观潮又干脆地来了一句让她失望的话。
“……”徐幼微抿了抿唇,挠了挠自己的额头。真郁闷了。
“徐家病的病、残的残,今日又是过节,我们不回去,却派人去拿个斗方,像话么?”孟观潮揉了揉她面颊,“也不怕人揶揄你太心宽?”
“这不是随着你么?”对,她是显得太心宽了些,可是,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徐家眼下病着残着的几个,可没管过她死活。
“随着我,就适可而止。”他说,“以后给你更好的。”
“不要。”她皱了皱鼻子,“也只是传句话的事儿,过几日,我就回趟娘家。”
孟观潮蹙眉,一想原由,又觉得斗方相关的事,很值得琢磨,甚而触动了他心头最柔软的那根弦。瞧了她片刻,叹气,“行吧。过节呢,纵着你一回。”
她立时笑了。
孟观潮隔着车窗唤心腹,交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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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我可是已经有存稿的人了哦^_^明儿见,也这个点儿吧,毕竟总要修修改改的~
第20章
马车进到宁府。
临近垂花门,孟观潮伸了个懒腰,晃一晃颈子,对幼微说:“你猜怎么着?”
“嗯?”徐幼微不明所以。
“好了。”他逸出愉悦的笑容,“舒坦许多。”
她绽出欢喜的笑靥。
下车后,夫妻两个转到内宅正房,见到了宁博堂和宁夫人,恭恭敬敬行礼。
宁博堂、宁夫人掩饰不住由衷的喜悦,俱是端详着徐幼微,笑得慈爱。
他们膝下两子一女,志向皆是教书育人。前些年,三人在京城开办了一个不大的书院。宁博堂却是横竖瞧不上,总没好话。兄妹三个着实被数落得上火了,索性偕同眷侣儿女去江南开办学府。由此,每年只在年节时回家。
两位老人家倒也不寂寞,成器的学生、学徒颇多,又不乏尊师重道的,得空就过来请安。
落座后,闲谈期间,宁博堂叮嘱小徒弟:“再好一些,便将笔墨捡起来,每日习练。”
徐幼微笑着称是。
宁博堂喝了一口茶,瞧着孟观潮,“要说你不是天赋异禀之人,昧良心。只是,琴棋书画,你怎么只有棋、字两样拿得出手?”
孟观潮笑答:“会的越多麻烦事就越多,何苦来的。”
宁博堂没好气,“听听,这可是帝师说的话。”
孟观潮笑笑的,不争辩。
徐幼微在想的则是,才不是,他作画的功底,可是连师父师母都不及的。转念就好奇:谁指点的?
巳时左右,孟观潮先一步告知宁夫人:“家母吩咐下去了,到午间,送一桌席面和粽子过来。您二老赏脸尝尝。”
宁夫人意外,“太夫人委实周到。”又叮嘱幼微,“留心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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