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的人很快传回消息的,张东阳没有撒谎,他们找到了那个地方,而屍体已经变成了白骨,只有地上那些枪械和汽车的残骸,证明了当地在不久之前曾经发生过一场激战。
听到回讯之后,寒立业沉默了。他一直不停的抽烟,直到天明。
按照寒立业的命令:天明时分,七辆卡车和三辆越野车构成的庞大车队,已经聚集在小广场上。三百多名‘华鑫’集团的武装人员安静地待在车厢里,默默注视着寒立业及其手下带着张东阳从楼上下来,坐进一辆越野车。
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让寒立业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被愤怒火焰和报复冰狱夹杂、徘徊。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只能用鲜血才能中和。
横穿城市的车队打破了宁静,没有太阳升起的黎明显得愈发的晦暗。
在张东阳的指引下,车队径直驶向当日消灭实行团队的战场……当天确实死了不少人,但那都是华鑫集团的死忠,其他被华鑫裹挟的难民,在投降之后,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沿途,到处都是废弃的车辆,空无一人的楼房,随着冷风在寒气中来回飞舞的纸屑、塑料袋、各种垃圾。
变异生物也需要睡觉。
卡车碾过地面发出的震颤,使它们惊醒。面目狰狞的变异生物跟随着声音一直往前,动作灵活的变异兽在其中居於前列。而那些变异人则羡慕地盯着这些曾经的宠物,已经被毛发遮掩了大半的脸上,表情颇为怪异。
因为速度的关系,密密麻麻围拢过来的丧屍,很快分成两个互不相连的部分。变异兽和高度进化的变异人在前,普通变异生物在后。尤其是落在后面的普通变异生物,它们的数量更加庞大。其中有很多外形奇异的变异生物,它们的身体进化出畸形,变成糖了四不像。
连奔跑速度最快的变异兽都没能追上卡车,车轮比脚步的速度快。这是人类的优势,智慧和科技的象征。
临近十字路口,车队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透过越野车前挡风玻璃,已经可以看到不再发挥作用的红绿灯。
张东阳扯了扯寒立业的衣服,带着招牌式谄媚的笑容,指着前面,讨好地说:“就、就是这儿。当初战斗就是在这儿发生,血流了很多,可战斗发生的时候,连那些变异的怪物都不敢靠近。”
寒立业一直在沉默。
他把身子靠在座椅上,仿佛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力气,就连目光也变得呆滞。
张东阳很是不解地看着他,前排和后座上全副武装的警卫也流露出疑惑的目光。
过了几分锺,寒立业终於用双手撑起身体,神情木然地走下车。
地面上仔细看时,犹有干涸的血渍,东一块、西一块的骨殖和不时可以看到弹壳,以及燃烧得不成样子的汽车,证明了当初这场战斗的激烈和残酷,寒立业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寒立业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在曾经的战场上,来到张东阳指点的当日寒立德将血玉观音掉落的地方,他仿佛体会到了弟弟当时那种求助无门的悲哀……这种奇异的感觉,只有最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才能体会到。
寒立业抬起头,仿佛要大声嘶吼。他绷紧浑身上下的肌肉,像雕塑一样站着,双眼充血,死死盯着天空,似乎那里能够给他答案。
弟弟,是个非常可爱的男孩。
是个阳光活泼的少年。
是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
两兄弟曾经为了一颗糖果打闹。为了零花钱分配不公争吵。为了穿着品味、女人、家产等问题产生矛盾……可不管怎么样,
他终究是我弟弟。他管我叫“哥哥”。
我们有同一个爹,同一个妈。
“我弟弟……到底是死是活?!”
没有人回答寒立业的问题。於是他再次提高音量,爆发出雷鸣般震耳欲聋的咆哮。
“我弟弟……到底是死是活?!是什么人干的?!”
张东阳看看四周,发现很多人都用冰冷的目光注视自己。
这感觉很糟糕,让人很不自在。张东阳暗自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抬起脚,胆战心惊走到寒立业身后,小心翼翼地嗫嚅:“那个……领头的是,是个女人,当时二少爷并没有死亡。”
这话他昨天晚上就说过。
寒立业当然明白张东阳话里的潜台词。
寒立业不知道张东阳是不是想要故意栽赃陷害,他不想追究这个问题。
现在,他只想发泄,想杀人。
无论是谁,都行。
既然那是一股不弱的势力,说明在这一带属於较为强大的势力。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他们干的,杀掉这些人,灭掉这个团队,总能起到威慑与震撼的作用。如果届时再对弟弟展开营救行动,会更容易一些。
张东阳属於很会察言观色的那种人。他虽然双腿颤抖,却在偷偷观察着寒立业脸上的表情。发现对方心情不是很好,於是主动凑上去,有些犹豫,不太确定地说:“那个……老板,关於那件事情,那个人,是不是……现在就……”
说着,他抬起右手,横掌为刀,做了个用力往下切的动作。
寒立业淡淡地看着张东阳。
他本能的不喜欢这个狡诈势利的家伙。可是张东阳此刻的建议,的确很对自己的胃口。寒立业觉得心里有股淤积的愤怒,必须用最狂暴的方式释放出来。
他需要杀人,需要暴虐。
寒立业缓缓点了点头。
看到主事的人发话,旁边两名武装警卫立刻跳上卡车,从后车厢里拉出一个双手被绳索绑住的囚犯。
是褚文新。
张东阳提出的第二个条件,就是要亲手宰了这个该死的城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