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2)

但是太子妃没有完成任务,被清河以天气炎热,到了秋天再说的理由拖延了。

太兴帝心想,那我就等到秋天吧。

没想到,大夏天的,周抚和荀灌定亲的消息就火遍建康城。

太兴帝暴怒,因为他本打算把建安县公世子周抚给清河当驸马!

周家是江左寒族,本地人,且是江南著名的军事世家,手上有兵,且战功赫赫,是太兴帝用来牵制丞相王导的重要棋子。

如今大晋的军权大部分掌握在王导的堂弟王敦手中,太兴帝欲利用周访周抚父子对抗王敦以及背后琅琊王氏的势力。

清河公主无疑是拉拢周家最好的赏赐,太兴帝万万没有想到,周抚居然和荀灌定亲了!

颍川荀氏和琅琊王氏都是中原老牌士族,他们是一伙的。

荀灌嫁到了周家,那么周家的立场会不会偏向王导?

毕竟荀灌和王导的嫡长子王悦师出同门,关系不一般啊。

太兴帝好后悔,没有及时把周抚抢到手。周家父子是唯一能够抗衡王导王敦兄弟的人啊。

太兴帝正惆怅的时候,内侍来报,说太子求见。

桃叶渡那天,太兴帝司马睿和太子司马绍为了荀氏而剑拔弩张,后因王悦的出现而和解,毕竟父子两个矛盾再大,也要一致对外,不能在王悦面前撕破脸,一切以皇室整体利益为重。

毕竟太子年少气盛,有个人抱负,他也不甘心当个傀儡。

太子司马绍拜见太兴帝,“父皇,儿臣有一事想和父皇商量,下个月八月十五中秋节,皇室家宴,

儿臣想把母亲接到台城团聚。”

上次事后,父子暂时达成谅解,把荀氏换了个地方,安置在青溪东桥的一座皇家别苑——芳林苑。

荀氏依然住在宫外,只不过以前是王导供养,现在是皇家养着她,两个儿子——太子和二皇子时常去探望母亲。太兴帝一次没去,就当没这个人。

太兴帝本来就因周抚娶荀灌之事而烦恼,此刻太子不仅不给他解忧,还要提芳林苑那个贱人,太兴帝焉有好脸色?当即就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太子提到母亲荀氏就心痛不已,“连清河公主都受邀参加家宴,还有东海王妃斐氏,为什么我的母亲不配有一席之地?”

太兴帝:“因为她改嫁了,无论人情还是律法,改嫁后的母亲和前头生的孩子一刀两断。荀氏和司马氏没有任何关系。”

太子辩驳道:“母亲并不想改嫁,是……有人逼她改嫁,况且王导已经安排那个姓马的远走高飞,她并没有和姓马的圆房,她一直是清白的,她后来还为父皇生了三个——”

“闭嘴!”不提还好,一提太兴帝更恼火,“还不是你自作主张,偷偷监视王导,搞出什么桃叶渡外室,故意泄露给王恬,让王家颜面扫地。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这个贱人把三个孩子送给了王导!王导在朝中大权在握,在家里还捏着三个把柄,逼我当他的傀儡,朕怎么生了你这个愚蠢的儿子!”

太兴帝觉得,如果没有太子自作聪明,弄巧成拙,把荀氏的事情给捅出来了,他何以陷入如今处处被动的地步?

太兴帝怪罪太子,太子不服气,“请父皇以后不要再叫母亲为贱人,如果她是贱人,儿臣又是什么呢?二弟又是什么呢?还有,儿臣监视王导,起因是想为父皇分忧,找出王导的弱点,儿臣没有料到桃叶渡的人居然是母亲。”

太兴帝冷笑道:“事已至此,你还不知悔改,还若有王悦一半的聪明,都不会一败涂地!你这个废物。”

太子被骂,越骂越不服,“父皇,如果当年父皇念一丝情分,看在母亲为您生了两个的份上,阻拦皇后逼她改嫁,实在不行,把她远远的养在宫外,也未尝不可。您当时是琅琊王,您明明可以这么做,可是您就是皇后欺负母亲视而不见。这一切都是父皇当年不作为造成的,事到如今,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太子把太兴帝的遮羞布直接揭下来了!

明明都是你当年造的孽,凭什么把责任都推到头上,还骂我是个废物?

“你你你!”太兴帝狂怒,颤抖的手指着太子,“来人,从今日起,将太子禁足东宫,无召不得外出,你好好反省自己,想清楚再告诉朕。”

太子还要为母亲争取,被护卫内侍们强行送走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连太子都和我离心了。我和王导之争,处处落于下风,连生的儿子都不如他的儿子,将来太子继承皇位,他就是王悦的傀儡。

难道我们司马家的皇帝就是逃不过傀儡的诅咒吗?

太兴帝长吁短叹。

太兴帝心想,我不能就这样当王导的傀儡,我得召集一部人支持皇室的朝廷官员啊。

怎么让朝廷官员投入我的怀抱呢?

太兴帝想出了一个办法。

次日早朝,太兴帝宣布,他要北伐中原,攻打汉国,夺回洛阳。

“什么?”王导觉得太兴帝疯了,大晋目前凭借长江天险,刚刚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百万中原移民也刚刚安顿下来,今年国库危机,都是靠我的儿子王悦穿着粗布单衣招摇过市,把粗布的价格炒上去,才解决财政危机,眼看着夏粮和秋粮相继要丰收,正是搞钱的时候,怎么突然要打仗?

还北伐?你能打得过谁?

王导不做声,装聋作哑,就当太兴帝没说过这句话,群臣大多都是王导推荐的官职,王导不开口,无人呼应太兴帝北伐的命令。

但是太兴帝不管那么多,他觉得自己只要打出北伐收复河山的幌子,一定能够吸引那些着急回到中原的官员,以此来向皇室聚拢。

太兴帝不顾王导的沉默,在朝中发布早就准备的檄文,并发布到各个州,郡县,号召大家拿起武器北伐。

太兴帝召集勤王军的同时,命大臣淳于伯负责准备粮草。

淳于伯没办法,找宰相王导要钱要粮食。

王导一摊手,“国库是空的,等着夏粮秋粮入库。不是我不支持北伐,实在没钱。”

太兴帝有一半赌对了:朝廷真有激进的官员支持北伐,他们跟着穿着盔甲的太兴帝去北伐亲征,却发现长江边上一艘粮草船或者运兵船都没有,连中原都去不了,怎么打?

太兴帝只是作秀而已,根本没有北伐亲征的打算,只是想笼络一批忠于皇帝,敢和王导唱反调的臣子罢了。

如今,太兴帝的目的已经达到,指着淳于伯大骂道:“要你准备粮草船只,你什么都没做,耽误战机,毁了北伐,来人,将淳于伯斩首示众!”

淳于伯就这么莫名其妙人头落地,血洒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