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是最最可爱的小野猫,赶紧下来吧,听话别调皮,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再接人。”
小野猫终於卸掉了八爪鱼的架势。
然后,这丫头突然小脸变色,猛地抓着李云胳膊道:“哥哥,怎么没有阿瑶姐姐?”
不等李云回答,这丫头再次急急开口,语气已经带了哭腔,甚至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语调对李云生气大喊道:“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你没有接阿瑶姐姐,你竟然没有去接阿瑶姐姐。”
李云突然伸手轻抚她的脑门,语带感慨道:“今日直到此时,你是第一个让我先去接阿瑶的人,月牙儿,你真的很不错……”
他心里很是感动,月牙儿确实是个懂事的好姑娘,虽然靺鞨人不懂汉礼,但是月牙儿却懂得对阿瑶尊重。
这份对阿瑶的尊重,只因为月牙儿的纯真和善良。
……
接到小野猫之后,已经迎了四个女孩。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迎亲队伍开始有意识的加快速度。
於是乎,很快又来到第五家。
这家迎接同样很是干脆利索,用时仅仅只有一辆盏茶的功夫,原因是武妹妹听说李云没迎阿瑶,竟然很坚决的让家人取消了很多礼仪,这姑娘似乎同样尊重阿瑶,只不过她对阿瑶的尊重和月牙儿出发点不一样。
此时迎亲的礼官们也察觉到今日犯了大错,於是队伍越发变得加速起来。
第六家,是卢家。
曾经五姓七望,范阳卢氏一门,如今没落萧条,家中连个像样的场面也没有。
但是李云却专门为卢小隐念了一首催妆诗。
“自古兵戈与火争,边塞常有铮鼓鸣。青山有幸埋忠骨,世人皆叹范阳城。”
一首七律与其说是催妆之诗,不如说是对范阳卢氏满门为国捐躯的最大肯定,卢小隐满面流泪,卢三水仰天悲嘶,没落萧条的卢家四周,不知为何突然多了一群眼圈通红的人。
“送小姐,祝大婚……”
“天下姓卢之人,齐聚渤海之地,但有一个男丁尚存,卢家传承永远不灭。”
“吾,淮南分支卢,知主家嫡女大婚,特来贺,家妻亲手缝制嫁衣一件,祝愿嫡支小姐百年好合,卢家,永远都是卢家!”
“吾,剑南分支卢,家世已没落,今已做樵夫,欣闻主家小姐大婚,岂有不来做贺之理,四个月时间,跑断二十六双鞋,此有砍柴售卖所得千钱,当送主家大婚之喜,卢家,永远都是卢家!”
“吾,河西分支卢,驻守边塞,乃为府兵,将军闻我想来渤海喝喜酒,特批三个月离塞之探期,此有贺喜随礼一份,是我驻守边塞所赚之饷,天下卢姓之家,永远是压不跨的汉子,若是再有一次范阳大火,卢家仍愿为国慷慨赴义。”
“吾……”
一个一个贺喜之人,仿佛凭空冒出一般,这些人有的穿着富贵,有的很是普通,更有一些衣衫褴褛,脸上甚至带着浓浓菜色。
人不相同,有一点却同,那就是这所有来贺之人,赫然全都姓了一个卢字。
李云站在大龟上忽然弯腰,冲着四周这一片人群郑重行礼。
卢三水仍旧仰头看天,似乎生怕别人看见他满眼都是热泪。卢小隐缓缓登上接她的王侯车驾,突然对李云流泪而笑,道:“夫君,小隐谢谢您的催妆诗。范阳卢氏满门,天下卢氏子弟,一辈子,忘不了,辈辈传,做家训。”
自古兵戈与火争,边塞常有铮鼓鸣。
青山有幸埋忠骨,世人皆叹范阳城。
迎亲至此,第六个女孩登上婚车。
……
礼部几个礼官忽然看向李云。
满街观礼的人也都看向国主。
今日大婚,要娶七女,然而国主先迎了五个平妻一个侍妾,偏偏就是没有去迎第一正妻阿瑶。
国主他,现在该去迎了吧。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李云站在大龟上忽然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似笑非笑,仿佛说不出的温柔,突然对小野猫那辆马车说道:“你曾问我为什么不去迎阿瑶……”
月牙儿的马车车帘晃动一下。
似乎这丫头很急切的想要探头出来,却被车中陪着的喜娘给死死按了回去。
李云并不等着月牙儿做出什么回答,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打算让任何人回答,但见他忽然仰天哈哈一笑,赫然竟冲着迎亲队伍摆了摆手。
然后,说出了一句所有人全都震惊的话。
两个字!
“回转……”
整条长街,落针可闻。
渤海国主他,这是不打算去迎阿瑶了吗?那个伴随他一起从流民沦落长安的丫头,那个七女之中唯一没有娘的女孩。难道市面上所有的流传全都是假的,渤海国主他最喜欢的压根就不是阿瑶。
回转!
不接!
大婚迎亲之时如此,简直和退婚没有两样……
……
这边的观礼之人怎么也不会想到,阿瑶住着的那处四合院门突然打开了。
李云没有来迎,阿瑶却开了院门。
一个多么孤零零的可怜丫头,身边只陪着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道童。
……
……道门至尊,要动手了,呵呵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