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媪故作正直坚决不收,丁媪跟她拉扯半天,见她收了才送她出门。
银藤是个小辣椒似的人物,见辛媪走了,便和丁媪道:“那婆子有心投诚,咱们也可以从她那里套些消息。只是这府中竟然还住着一人,不如咱们给她点排头,合力把她赶出去就是。”
“你不要轻举妄动,咱们有什么事情只管跟小姐说便是。”丁媪沉着脸道。
银藤恭顺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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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将至,外面吵嚷的厉害,如荼揉着头,只看到灯罩上发出来晕黄的光,屋内空无一人,她左右瞧了一下,便试探的喊道:“乳母……”
“三奶奶,我过来给您请安的,她们都拦着我。”
外边有女声传来,如荼忽然想起肃雍跟她说的话,说是府里住了一个女人,让她帮忙劝她嫁人的事情。
她咳嗽了一声:“茯苓进来伺候我起来吧。”
茯苓率先进来,立马把门给关上了,她抱怨道:“这个姑娘太野了,跟野人一样,奴婢几个差点拦不住她了。她颠三倒四的要请安什么的,瞧着倒不坏。”
最后一句,她斟酌的说的,而且那姑娘眼神澄澈的很。
“嗯,我知道了,我换一身衣服就请她进来吧。”
这里没有地龙,所以火盆子烧了三四个,还好如荼穿的衣裳厚实的很,起来才不冷,她望向门口,对茯苓点了点头,茯苓把门开了,笑着蹲了一下,“这位姑娘,我们三奶奶请您进去。”
她这个做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婢女,十分懂规矩,对面站的人迅速站好了,她们进来时,如荼才发现这位姑娘娇小的很,尖尖的下巴,粉面桃腮,生的倒是十分标致。
“这位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能让肃雍觉得烦扰又下不了手的人,原来就是她呀,也不知道她和肃雍有什么渊源,只可惜那时候在路上忘记多问几句了。
“橘柚,把点心和茶上上来。”
等橘柚把点心拿上来,她也不说话,两手抓着点心吃,伺候她的小丫头讪讪的道:“对不住啊三奶奶,我们小姐平时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如荼看向辛媪,辛媪恨这小丫头指她没好好做饭,便陪笑:“我们本来人就少,三爷又常常不回来,厨子早在去年三爷成亲的时候便跟着回去了,我们几个都不大会做。”
这话半真半假,如荼不置可否,“没事,她吃就吃吧,吃慢点,别噎着了。”
三碟子糕点如荼没动分毫,全部让这姑娘吃了,吃点心的模样,倒是和肃雍很像,她看了这姑娘一眼,她抬头大方一笑。
“还能吃饭吗?”如荼问道。
她又大力点头,如荼一笑,让下人抬了饭菜上来,桌上的鸡鸭都是辛媪为了讨好如荼专门杀的,几个婆子忙了一个下午整治的一桌,三奶奶没吃多少,却全部进了野丫头的五脏庙,辛媪气的半死,深深觉得自己讨好主子的事情全被这野丫头搅和了。
吃饱喝足,她扬着头打了一个饱嗝,如荼顿了一下,站在如荼身侧的橘柚见状,心道,这野丫头太粗俗了,怕是吓到三奶奶了。
于是假借着送茶,提出送客。
“我走了,三奶奶。”
说话的声音此时听并不尖细,走路七歪八扭,像是故意学大家小姐走路一样,她勾唇一笑,有点意思。
这天晚上肃雍并未回来,如荼知道他回去这么久,军营肯定有不少事情急需处理,她拿了钱出来让丁媪找小厮出去买些必需品来。
在建国公府,她管不了家,这里是她的主场,肯定要开始管起来才行。
丁媪道:“您放心,保管办的妥妥的。”
“对了,乳母,那位姑娘那里,三餐饭,四时衣裳还有点心都按时送到。三爷既然让她住进府里,总是有理由的,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如荼嘱咐。
丁媪很是惊讶,但她虽为如荼乳母,但到底也是仆从,平时如荼宽容许多事情都交给她办,但一旦正经吩咐的事情,她是都要听从的。
忙碌了两三天肃雍晚上才回来,踏步回来之时,发现府中焕然一新,尤其是主院,挂上了灯笼,光秃秃的地方都用布幔遮住,屋子里也是灯火通明,一进来,被热气侵袭了一下,他抹了抹额头,再看里边,小妻子正拿着书在看。
他想她不娇气,这点挺好。
如荼见她回来,把手上的书放下来,又同他道:“我让金藤去热热点心,你再吃点点心,喝点茶暖暖胃。”
外面灌着冷风,凛地的冷是彻骨的冷,让人冻的牙齿都合不上的冷,所以她晚上几乎都不出门,丈夫虽然武艺高强,可人又不是铁打的,怎么会完全不冷。
有热热的茶吃着,甜糯可口的点心品着,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
以前他会觉得儿女私情是一件很娘的事情,男子汉就应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做事也要果断果决,绝对不能婆婆妈妈,可是现在他想,其实身边有个女人也挺好的。
三下五除二把点心吃完之后,肃雍便到了床上,如荼也上了床,凛地冷的不行,尽管已经四月份了,天儿还是冷的,上了床之后她就缩成一团,还有点发抖。
肃雍见状,伸出手去,把她的手拿了过来,“跟冰块似的。”说完又道:“有这么冷吗?我见你在燕京也没有这么冷啊……”
如荼手被握住,只觉得肃雍的手跟火团一样,她稍稍往他那里靠近:“燕京的家有地龙,这里只能用火盆子,火盆子只让你一侧热,而且容易上火,用久了还头晕,我就索性用汤婆子,一会儿就凉了。”
刚想说她矫情,却发现往下捞了她的一双脚,又是冰块一个,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那就让人过来装地龙吧,如果实在不成,就换个地方住下。”
听了他的话,如荼还是很受用的,“你这样,外人会说我娇气,也会骂你劳民伤财的,就算了吧,我听辛媪说了,过了五月就好了。”
“真懂事儿,那以后我每天都回来陪你,这样你就不会冷了。”肃雍把她的手放自己手上,腿也夹住她两只脚。
瞬间,她整个人就被温暖包围着了,热烘烘的,再也不是那种连脖子都不敢伸的模样。
“嗯,这样就好了。”她轻轻把头靠在他胸前。
却被肃雍微微推开,肃雍为难道:“心口上不能放东西,会做噩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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