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堂两个进去时,张松年的大哥张松原也回来了,自又是一番叙话,张松原知道金堂马上要考县试,同他说了不少注意事项,张松年听了,也想起这才是头等大事,赶忙凑过来从旁补充。
几个男孩子说起话时,俱是神采飞扬,张松年说起几件趣事,甚至还上手比划起来,若不是顾忌着长辈,只怕早翻了天去。
英娘坐在知州夫人怀里,时不时的看向几人,连知州夫人同她说话都没听见。
用过饭后,张学士随口考教了金堂几个问题,金堂一一答了。
张学士满意道:“金堂今次下场,必有所获。”
张知州在一旁听着,面上神色虽然不显,却也在谢家回程时主动送了几本书:“叶大人好读史,你闲暇时,可随手翻翻。”
叶大人是涂州学政,涂州科举大小事物,叶大人算个总揽。
叶大人今年才来,学政按例起码会留一任,便是六年。若金堂考得顺利,六年后考个少年举人,这书刚好物尽其用。
“多谢知州大人,”金堂道完谢,才上了马车。
等谢家走了,张家人也各自散去,英娘与张松年跟在张知州夫妻后头,英娘悄悄问张松年:“二哥你们早先怎么一直在外头?”
“自然是在外头才好叙旧啊,”张松年捏了捏自家妹妹粉嫩的小脸,道,“英娘你今儿穿的可真好看。”
“真的?”英娘脸上笑开了花,“这身衣裳我特意写信问了京城流行的花样才叫做的,涂州这边都还没有呢!”
张夫人听见身后儿女说得开心,同张知州道:“打从离了京城,就少见几个孩子这么高兴了。”
张知州微微点头,看了张松年一眼,到底没开口叫他回去补上功课。
张夫人见状,试探性道:“日后若有机会,也可常叫松年邀金堂到咱们府上玩,只是不知道他们日后长居涂州还是颍州,若是颍州,倒没这么方便了。”
张知州想了想道:“等明年院试,总还有机会的。”
张夫人倒没想到,张知州竟已经认定金堂此番能接连得中,笑道:“倒是难得见你这么看好一个孩子。”
“虽尚缺几分火候,考童试却已经够了。”
瞧见张知州这样说话时,身后儿女竖的老高的耳朵,张夫人心里一动,倒真算起下回再来涂州的日子。
这头谢家人回了府中,金堂坚持先把爹娘送进屋,才回了自己院子。
他先叫把张知州给的书放到架子上,才吩咐道:“半个时辰后叫我起来。”
这是要小憩片刻,养足了精神,再起来读书了。
徐氏想着今日车马劳顿,便使人追过来叫晚上不必过去用饭。哪知金堂早早歇下,便只好告诉了青梅,又返回来回禀徐氏。
徐氏挥退侍女,才同谢父道:“你说金堂可喜不喜欢英娘?我瞧着今日他们都没说上几句话。刘姐姐今日同我说喜欢金堂得紧,张夫人也打量了金堂好几次,若他不喜欢,我得早早同刘姐姐示意才是。”
“他年纪还小着呢,哪儿知道这么多喜欢不喜欢的,”谢父闻言道,“何况金堂不是说了,都叫你做主?”
“也是,都还小呢,”徐氏道,“七八岁的孩子,也没个定性,总得再大些才好,好歹等到金堂考完了童试。”
徐氏说着,又叹了口气:“叫我做主,是金堂的孝心,可咱们俩都是半截身子入土,还不定能看见金堂娶妻的人,这日后陪着金堂的人,总归得他自己喜欢才成。”
“平白无故的,说什么丧气话,”谢父虽也忧心自己日后不知还有多少年岁,却并不如徐氏这般放在心上,“咱们无病无灾,万事不愁,金堂又定期叫人给咱们诊脉,少说得活到古稀去。”
谢父顿了顿又道:“你瞧瞧那些个老封君,一个个享着四代、五代孙儿的福,你日后说不得活得比我还长久呢!”
“你这说的,都快成老妖精了,”徐氏想着那样的情形,总算笑了起来。
“人老成精,是为人精,又有何不可?”谢父掰了一句歪理,担心徐氏又钻牛角尖,便道,“你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瞧瞧金堂过几日要带进场的东西都备好了没有,这才是正经的大事。”
“是了,是了,”徐氏道,“涂州天气比颍州暖和许多,咱们都是照着颍州的天备的东西,如今却有些不太合适了。眼见县试在即,我得叫她们赶紧重制些出来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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