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翳陡然一慌, 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南河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她身子往前探了几分, 手扶着桌子, 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青铜长匕, 学他刚刚嚣张的样子, 敲了敲桌子“我问你你、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辛翳忍不住把自己的大高个往车厢角落里缩了缩, 这才缩了一下,就意识到, 这明明是荀南河隐瞒身份在先,他为什么要怂
辛翳直起脖子来“那你说你是不是骗了我”
南河“我不是骗了你, 我是骗了天下人我若不是做男子装扮, 我能入宫, 我能见到你,又能为官么你倒是反过来指责我女扮男装一事了。你这是觉得不遇见我就好了, 还是觉得你要替天下人来惩罚我“
辛翳目瞪口呆。
就南河这口才, 她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说的他心里早早想好的憋屈和指责一句都说不出来,反倒还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错了。
辛翳“你、你”
南河坐下来, 倒是轻轻松松捡回了自个儿平日高岭之花的模样, 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招了吧。都说漏嘴了, 就好好交代。跟我狡辩是没有用的。”
辛翳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 还妄图转移话题,眼睛也不断的飘向灯烛和车窗, 但最后转一圈,还是要不得不看向荀南河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南河倒是恢复了往日师长的模样,但辛翳却觉得更想跪了。
他错了,是他太年轻
不是南河拿高岭之花的禁欲模样当掩盖,而是认真执着淡漠冷静的荀南河,和那个段位极高满嘴骚话的荀南河,本来就是一个人她就是能端着一张正经严肃的脸,开着某些混蛋玩笑
到底是以前荀南河觉得他还是小孩,或者是她的弟子,所以她从来行事说话都不会逾越半分,他还总得意洋洋,觉得先生就是木头,什么都不懂,做事儿也太死板规矩了些。
然而就是他自己招惹的
或许是他贸贸然突然表达心意,然后对先生又是下嘴又是上手的,还天天说自己长大了不是小孩儿了。
那果然南河就拿不是孩子的态度对待他了
辛翳虽然也之前觉得,南河好像一直很神秘,有他根本不曾了解过的另一面。
但他也没想到另一面会是这样啊
惊恐之余竟然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儿
南河敲了敲桌子“别乱瞧了,给你的时间够你编了吧。这事儿到底都有谁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辛翳硬着头皮往前坐了坐,想至少在模样上保持一点强硬当然他现在那副心虚的表情也说不上强硬,只能说是还没被吓傻。
辛翳“这是楚国的传统,人死后下葬前,要由亲近的人,替她擦身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