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2 / 2)

徐孟州进寝殿看盛长乐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对劲。

盛长乐靠在床榻,歪着脑袋,一双桃花眼中水光潋滟的看着他,“怎么,我的病严重么,会不会影响胎儿?”

徐孟州来到床边坐下,握住盛长乐的手,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如实跟她说了,“太医说这个孩子发育得不好,而且你这大病一场,身子太弱,若强行生下来,恐怕到时候会有个三长两短……”

盛长乐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摸着已经鼓起来的肚皮,久久陷入沉思,渐渐皱起两条细长的烟波眉。

徐孟州劝说道:“昭昭,不如……这个孩子先不要了吧,你年纪还小,先养好身子,今后我们还会有的……”

盛长乐顿时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狠心无情,自己的骨肉说不要就不要,你跟李元璥有什么区别!”

当初盛长宁的肚子也这么大了,太后说是不让那孩子留下来,李元璥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给盛长宁喝了落胎药,现在盛长乐想起来也太无情无义了,就像前世给她喝鸩酒一样的狠心。

徐孟州连忙解释,“你怎能把我跟他相提并论,我也是怕你生这孩子有生命危险,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你没了,我上哪再去找一个你?”

盛长乐道:“以后再要的,也不是这一个,你知道的!”

一番话下来,徐孟州算是明白了,盛长乐不同意放弃这个孩子。

可是徐孟州一点不想让她担这个风险,好说歹说,想要劝她不要这个孩子。

盛长乐目光坚定,“以前那些庸医还说我难育子嗣,现在我还不是都怀上二胎了,他们的话根本就不能信以为真!我一定要生下他!”

徐孟州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最后拗不过盛长乐,也只好答应她。

只希望这还有半年才生,这半年能把她身子养好。

从那之后,徐孟州花费重金,整日将盛长乐泡在名贵药材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有专人调养,生怕她当真因为要生这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长达半年时间,一直都是提心吊胆,辗转反侧的,恨不得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至于小太子,现在爹娘没空管他,已经将他送去给太后照看了。

谢氏每日抱着小孙子,简直眉开眼笑的乐开了花。

赖嬷嬷还前来与她嘟囔,“谁家生孩子,是要天天人参鹿茸灵芝当饭一样往嘴里送的,就是太后娘娘你都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就她做了皇后金贵,还霸占着陛下,不让陛下扩充后宫,繁衍子嗣,壮大皇室……”

听着她的话,谢氏脸上笑容逐渐消失,目光也冷了下来,只道:“赖嬷嬷,是不是哀家待你太过纵容了,你现在这么无法无天,竟敢非议皇后!”

念在赖嬷嬷从闺中就跟着她,三四十年的情分,谢氏一向对她没怎么约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前盛长乐刚嫁进宁国公府的时候,赖嬷嬷成天说她坏话,谢氏本来也不喜欢盛长乐,所以愈发有了偏见。

可是后来,不管是徐孟州权势滔天的时候,还是众叛亲离沦为逃犯的时候,盛长乐都一直对他不离不弃,经历磨难,现在总算当上皇后,谢氏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更别说,盛长乐现在金贵,那是因为贵为皇后,冒着生命危险给他儿子生孩子,她自己都恨不得有什么好东西往盛长乐那里送,这赖嬷嬷,有好日子不过,还敢在背后嚼舌根?

气得谢氏厉声说道:“非议皇后,大不敬之罪!念在你跟着哀家这么多年,可免你一死,罚掌嘴二十,撵出皇宫,由你自生自灭!”

赖嬷嬷心下咯噔一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恳求,“太后娘娘,奴婢,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谢氏怕吵到小太子睡觉,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来人,带走!”

随后在哀求声中,赖嬷嬷便就这么被拖了出去。

*

盛长乐生产那日,已经是重生后的第四年六月。

正好是夏天雷雨之夜。

天空刺眼明亮的闪电划破天际,仿佛将夜空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痕,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紧接着雷雨倾盆而下,将皇宫大内数不清的琉璃碧瓦冲刷得熠熠发亮。

清宁宫正殿之内,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此起彼伏。

殿外屋檐下,帝王一身衮龙袍,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来回走动。

听着殿内远远传出来的声音,心疼得徐孟州呼吸都有些凝重,额上都冒出一层一层的热汗,御前太监连忙给他递手帕上来。

上回小太子出世的时候,徐孟州不在,还让李元璥趁虚而入,让他们母子落入敌军手中被要挟。

上次盛长乐全凭独自一人生下的孩子,徐孟州都没有陪着她,一直心有歉疚。

所以这回,他肯定是要寸步不离陪着她的。

雷雨声中,盛长乐足足用了一夜,期间好几次耗尽力气,不过,想到上回儿子那种情况她都生下来了,就不信这个还不行,顿时就来了力气,揪着凌乱的床单,死死咬着棍子,用尽浑身解数。

直到黎明破晓时分,雷雨停了,天边光线渐渐明亮起来,将整个雨后的皇宫照出了轮空。

死寂的皇宫之中,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宁静。

孩子出生了!

听见孩子的哭声,徐孟州实在等不及了,不顾宫人阻止,立即破门而入,匆匆来到床前。

上前询问,得知盛长乐母子平安,徐孟州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就见盛长乐一脸苍白如纸的躺在床榻上,浑身汗水将衣裳都浸透了,鬓间的乱发也都是湿淋淋的。

徐孟州弯下腰,捧着她的脸,额头贴着她冰凉的额头,心疼得好似要窒息,当时就决定以后再不让她生了,这哪是生孩子,简直就是玩命。

“昭昭辛苦了。”

她还喘着粗气,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虚弱的询问,“孩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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