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没爹没娘”像是一根针,直扎到盛俨身上,他自然没了底气,“母亲这是什么话……”
盛老夫人进屋找了个地方坐下,冷着脸道:“你这个做爹的厚此薄彼,若是连我这祖母都不能为昭昭讨回公道,我今日就在这里不走了!”
盛俨无言以对,也只得好声好气的说道:“母亲说的是,这次是儿子不该送长乐出城,差点害她葬送性命,怎么说也有一些责任,该怎么罚,全凭母亲做主就是。”
叶氏知道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只顾流泪,不敢再辩解。
盛老夫人问,“当真要我来做主?”
盛俨点头称是。
盛老夫人唇角微勾,道:“这可是你说的,那就交出府上中馈大权,你们母女去别庄禁闭两个月,昭昭成亲之前不得回来,免得再给我添乱!”
叶氏心里咯噔一声,原本她是打着如意算盘,趁着最后的机会好好教训教训盛长乐的,谁知现在不但要让她交出管家权,反倒还要将她们母女打发出去,这一去就是两个月,她们母女二人哪里受得了那个苦啊?
她连忙含着眼泪,拉了拉盛俨的袖子,向他求助。
盛俨为难道:“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盛老夫人冷笑,“昭昭错了什么,你罚昭昭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有点过了?”
一句话,盛俨和叶氏都已然再无力争辩。
最后决定叶氏交出中馈大权,请盛老夫人出面代管,明日母女二人出去别庄避避风声。
盛老夫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轻笑一声,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回去路上,盛老夫人便交代身边老嬷嬷,“这两个月叶氏不在,把上回我妹那边的表侄女柳氏请过来陪陪我,他们从小就认识的,到时候让她好生安慰安慰二郎。”
老嬷嬷道:“是,老奴这就让人去请。”
“去看看昭昭吧。”
“……”
只可惜当天晚上抓到的劫匪被人灭口,线索也跟着断了,以至于幕后指使,只有徐孟州还在查。
*
次日天还没亮,叶氏和盛长宁就被匆匆送出侯府,随着她们离去,靖安侯府彻底安静下来。
此后盛长乐安心备嫁,再没出过门,平日里除了跟嬷嬷学礼教,做做女红,清算嫁妆,去祖母那里走动走动,偶尔会被父亲叫过去亲自训话,狗皇帝知道她出事还偷偷摸摸来看过她一回。
除了皇帝,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来找过盛长乐。
这日盛长乐从祖母那里出来,回房路上,突然自假山背后钻出来一个人影。
原本还以为又是皇帝摸到侯府来找她了,可是抬头一看竟然是卫王摸进来了,盛长乐还稍微有些吃惊。
卫王神色镇定,“借一步说话。”
而后两人匆匆来到无人墙角下,派婢女把风,私下交谈,
盛长乐有些紧张的询问,“五表哥怎么来了!”
之前卫王收到密信之后,就说过想当面问盛长乐,不过她一直没机会出门,所以没能见上。
李元珉解释说道:“那日你出了事我就一直想过来看看,顺便有些话想问你,我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早知道李元珉肯定会问,所以盛长乐一早就找好了借口,说道:“是我一次偷听到我爹与人密谈,恐怕他们是知道了什么想对五表哥不利,所以也没多想,只想赶紧通知五表哥早做防范。”
李元珉还有些不信她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当真?”
盛长乐连忙点头,“自然当真,熙华自幼视五表哥为兄长,骗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李元珉拧紧眉头,寻思片刻,又认真凝视着她询问,“我还有一事想问你,是不是李元璥逼你嫁给徐孟州的?”
盛长乐一愣,摇头晃脑,“没有,是我自己情愿的。”
李元珉温声说道:“昭昭,你跟我说实话,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盛长乐听闻这句“带你走”还稍微有些诧异,脑子里一瞬间的想法就是,若是能跟他去过那种无忧无虑的逍遥日子好像也还不错?
不过这种念头转瞬即逝,因为卫王即使回了陇西,徐孟州和李元璥肯定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
盛长乐到现在都还没想出妥善的法子,能保住五表哥性命无忧。
盛长乐道:“这门婚事当真是我心甘情愿的,五表哥不必为我操心。”
李元珉已经问过她许多次了,她每次语气都这么肯定,他也就不好再多问,只道:“如此便好,今后若是有需要可随时找我。”
“嗯,指望五表哥谨慎一些,早日回陇西安顿为好……”
李元珉回答,“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因为靖安侯府到处都是眼线,李元珉没敢留太久,跟盛长乐简单说了几句,就此匆匆离去。
出了靖安侯府之后,李元珉身旁亲随还愤愤不平,“殿下不如就抢亲,将熙华郡主抢回去再说!你们本来就有婚约在先,把太皇太后搬出来,他们也奈何不了你!”
李元珉紧紧抿唇,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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