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皇弟(重生) 则慕 2645 字 7天前

新娘被送走,外头的天色也逐渐暗下来,一串惊天动地的爆竹声后,下人们端着极其奢华的饭菜上来,容常曦与容常凝两人单独换了小桌,而其他几位皇子也独坐一桌,容常曦没有什么胃口,所有的菜都只夹了一点,略尝一小口便放下,容常凝也同样,几乎没有动筷子。

用过膳,这群男子便要向容景祺敬酒了,而因天色已暗,女眷们自该退场。

容常凝说自己身子不适,想立刻回宫,容常曦却说想要再在二皇兄的院子里走走,她经过容景谦身旁时,状若无意地用手撞了一下他的手,暗示他切记之前答应自己的事情。

好在容景谦这次没有骗她,容常曦在院子的假山旁等了没一会儿,容景谦与华君远便一道出来了,两人看见容常曦,华君远有些意外,道:“康显殿下。”

容常曦撩了撩耳边碎发,轻声道:“好巧。”

容景谦道:“皇姐不是有事想问华公子?”

华君远奇道:“哦?殿下有何事相询?”

容常曦一愣,紧张地向容景谦使眼色,她是让他想办法将华君远留下来没错,但不是让他把最关键的问题丢给她啊!

容景谦十分坦然地望着她。

“呃,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容常曦急中生智,道,“只是,你与平良县主的事情,我无意中,得知了几分……”

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能同华君远说什么,只好将容景谦给卖了。

华君远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显然,容景谦早就告诉他了。

华君远低头道:“说起来,我还欠殿下一个道歉。”

容景谦恰到好处地道:“皇姐,辰元,我有些事要去同二皇兄说,先告辞了。”

他带人来、将人留下、自己离开这三件事都做的极其简单粗暴,但还好统统奏效,华君远并未细问,点头目送他离开,容常曦轻咳一声,道:“道歉?为何?”

华君远叹了口气:“若不是因我与潇曼之事,殿下彼时可以早早回宫,又怎会平白遇横祸。”

容常曦反应过来,立刻道:“那些刺客来的突然,与你有何关系,你何必要向我道歉。”

“还好殿下如今安然无恙。”华君远道,“否则我实在愧疚难当。”

☆、意外

晚风轻凉, 容常曦脸上却有些滚烫,她心头也泛着一丝甜意, 说话也不由得娇嗔了一些:“是吗?可也不见华公子托景谦送些东西来以示关心。”

华君远一愣, 苦笑道:“只怕于礼不合。”

容常曦颔首,脸越发地烫人:“是呀, 我已十六了, 应当要嫁人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那日, 击鞠赛……若你夺了金花球,会送给谁?”

华君远意外道:“这——”

“——会送给我吗?”容常曦鼓足勇气道, “哪怕是, 当做愧疚的赔礼也好。”

华君远也看着她, 两人对视着,华君远的神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有一丝怜惜, 可容常曦不敢确定,她不敢确定, 这分怜惜,是华君远看到自己一往情深,又或者仅仅只是此刻月色给她造成的错觉。

华君远动了动嘴唇, 容常曦期待无比,正厅方向却忽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哄笑声,华君远的目光越过容常曦,朝那边看去, 容常曦闭了闭眼,也跟着回头。

隐隐约约的,一堆人拥着醉醺醺的容景祺出了正厅的门。

华君远笑了笑,道:“二皇子要去新房了,这新婚宴算是结束了。”

容常曦莫名有些恼怒,道:“华君远,你……你不要岔开话题,你回答本宫!”

华君远的神色如常,微笑道:“殿下,微臣球技不精,无论如何,是拿不下那金花球的。”

容常曦隐隐从他的回答中感知到了什么,她焦虑地说:“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拿到的话!”

“已发生之事,不可更改。”华君远望着她,似在劝阻,“不会发生之事,更无假设的必要。”

他还是拒绝了她。

如同上一次,上上次,还有之前的无数次。

他永远是这样,一脸温柔地,千般婉转地同她说,殿下,我们不可能。

容常曦从前不敢问,只觉得又羞又恼,总是掉头就跑,这一回,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嘴唇颤了颤,最后一字一句道:“华君远,为什么?本宫究竟哪里不好了?是本宫生的太丑?还是性格太骄纵?或是——”

“——殿下本质善良,天真烂漫,容颜娇丽。”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贬低自己,华君远第一次打断了她的话,眉头也微微蹙着,“切勿自薄。”

“那你为何不想……不想……”容常曦眼里含着泪,使劲又使劲,才忍住不哭出来。

华君远望着她片刻,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道:“世人千万,行业千般,辰元愿为小兵,为儒生,为农夫……独不愿,依附他人。何况,辰元既非大炆人,亦非合坦人,如今战事频发,并无心思耽于情爱。”

容常曦怔怔地望着他,实在没有忍住,那颗眼泪轻轻地滑落。

她想起来了,华君远说过的,连一个县主,他都嫌人家出身高贵,那如果他娶了一个公主呢?

没人会记得他年纪轻轻就已及第,留在了翰林院内,他写得一手好字,连父皇都极为赞赏,他策论超然,还爱自己研究一些古里古怪的机械,在前世,她死前,他所研发的木制装篮,可让农民轻松地将满地的粟米或苞谷一口气装进一个袋子里,大大增加了效率……这还是她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或许还有更多。

他从前活着的时候,从未放弃追寻自己的身世,那么强烈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这样的人,又怎会甘愿未来的日子里,被人提起,被载入史书,永远只是个“驸马爷”呢?

更何况大炆曾有驸马勾结公主妄图谋反的先例,故而驸马的官职决不能超过五品,甚至不能上早朝,手中更加不能握有兵权……

最重要的是,他母亲是合坦嫁去胡达的公主,如他所言,边塞如今难安,他的身份,又该如何自处?在他自己都未安定下来以前,如何有心思再拖上一个累赘?

她想起上一世,身为文臣的华君远三番四次往边塞跑,想起上一世,她在明光行宫的大叔上问容景谦,为何华君远不愿意娶她,容景谦吹的那首“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