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前任当丞相了 桑狸 2454 字 13天前

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好好想想,如何把自己摘干净。

……

陈稷走后,赵煦命内侍关闭宫门。

他在光线暗昧的龙椅上坐着,颇为讥诮地勾了勾唇角:“要说你和大皇兄都是聪明人,当年怎么就瞎了眼,连自己救的是人是鬼都看不出?”

幽深的殿宇一片沉静,文旌默默从屏风后绕出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自诩聪明,又年少自傲,想不到这世上从来都是天外有天,我们聪明,可还有比我们更聪明的。”

赵煦觉得分外讽刺:“这么说,陈稷才是真正智谋无双,傲然群雄的人。”

“不然呢?”文旌望向赵煦,意味深长道:“他手握一副烂牌,却走得又稳又长远,朝中几度风云变幻,他在旋涡中心却又能独善其身。每每遇险,总能逢凶化吉自圆其说,让人抓不到半分把柄,这样的人,若非他要自投罗网,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赵煦咂舌:“你这么说,那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奇谋之人。不过……”他略有些顾忌:“你觉得他真会留着魏太后谋害大皇兄的证据?不管萧寺还是魏鸢,他们可都不是好糊弄的。”

文旌道:“依照陈稷的处事风格,他会给自己留一招后手的。我们不需要多,只要一点能直指魏太后的证据,就可以以此为刃,撕开一道口子,名正言顺地对付她。”

他说这话时言语平和,无波无澜,好像静立的雪山,不掺杂一丁点世俗情感。

赵煦却有些犹豫了,他忖度良久,突然抬头道:“南弦,这事你不要管了,到此为止,朕放你暂离朝半年,等事情结束你再回来。”

文旌挑了挑眉,没说话。

赵煦喟叹道:“自从知道了你的身世,朕心里总是过不去这道坎。好像……是朕为了自己的私利在胁迫着你对付你的亲生母亲……”他见文旌要张口反驳,忙道:“朕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可……朕怕你将来想起来会后悔,没到最后一刻,你想象不到剑指自己的亲生母亲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朕……怕你将来会怨恨朕。”

文旌品咂着他这一番吞吞吐吐的话,心中却想,难道从前义父总是不肯让他参与其中也是因为顾虑这些吗……

是因为怕他痛苦,怕被他怨恨。

文旌心里一暖,面上浮掠起清淡的神情,毫不客气道:“我要是走了,你自己能成吗?”

赵煦道:“你不要觉得离了你朕就不行,朕承认不如你足智多谋,可未必朕就成不了事,不过早晚的问题而已。”

文旌默然片刻,声音中如染了烟雾般缥缈怅然:“太久了。”

赵煦忙问:“什么太久了?”

“拖得太久了,我不想再拖下去。从我成人、入仕,再到成亲,亏欠了太多的情与义,到了该偿还的时候。而且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将来也活在这些恩怨里……”

文旌抒发了些许感慨,想起什么,抬头望向御座上的赵煦,似笑非笑道:“陛下信臣吗?”

赵煦翻了个白眼:“朕不信你,朕在这儿跟你啰嗦什么?”他歪头一忖,随即笑开:“至少朕在识人辨人上是要胜过你,也胜过大皇兄的。”他大马金刀地摆摆手:“算了,朕不劝你走了,你将来要怨朕就怨吧,朕堂堂天子还怕你怨?”

文旌从嗓子眼里溢出几声冷哼。

赵煦敛却神情,倏然严肃起来:“但魏太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把持朝政多年,不是只有掌控着京畿朝臣,与外地藩将也有勾连,若是内外连通起来,只怕干戈再起,不下于逆王作乱,京城恐怕又要乱起来了。”

文旌笃定道:“陛下放心,有臣在,京城乱不起来。”

赵煦看他神情自若,料想已有了应对之法,便不再多问,只是提醒:“你的家眷要早做安置。”

文旌点头:“臣已经安排好了,今日回家便会对家人和盘托出。”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贵妃总想弄死朕》~~楚毓作为一个大奸臣的女儿,被送进了宫,成为了贵妃,注定是要搅乱朝纲,给她爹铺路的。

她以为她跟皇帝萧逸之间只有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直到楚毓的爹倒台,萧逸皇权独揽,楚家一朝落魄,她成了罪臣之女,眼见跌落云端,她只得一边计划出逃,一边虚意承欢麻痹萧逸。

本以为皆会如她所愿,重获自由身,谁知萧逸把她试图偷运出宫装满了银锞子的包袱摔到了她跟前,清清淡淡道:“朕何时说过要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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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在戏中,然而戏中人却悄悄动了心。

萧逸:朕想好了,楚家倒就倒了,朕就不落井下石了,只要你留在宫里,安心当朕的贵妃,过个三年五载朕就让你当皇后。

楚毓:??我认真跟你斗了三年,你跟我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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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文旌本没把此事想得过于轻巧,可到了家,却发现正是彤云密布,山雨欲来。

因那昔日东宫内官之死,赵延龄的案子陷入了僵局,不得不暂且搁置。任广贤为此郁郁难已,闭门不出月余,近来因为商号的生意不得不重出山,谁知这一出,反倒听来了些了不得的流言蜚语。

市井中流传,那三公之首的丞相大人近来与魏太后过从甚密,因此各府衙在办理公务时也都开始掂量着,不少魏太后麾下的朝臣听得风声,也开始未雨绸缪,想法设法跟丞相门下官员示好。

而任家虽是商贾,但因为有文旌这层关系在,自然少不了被优待。

任广贤不相信有这么多条人命在前,文旌会不管不顾地去跟魏鸢再续母子情缘,他自己养起来的儿子,秉性人品他再清楚不过,不消细想,他便知道文旌想干什么了。

文旌进门时,任广贤正黑着一张脸等在花厅,周围气氛闷滞冷肃,小厮侍女们都被赶到了门外。

文旌放缓了脚步,扫了一眼花厅,在那架上及穹顶的绫花木薄绢屏风后找到了两个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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