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楚希静坐了起来,钟临霆忙把粥喂进去,楚希静靠在床上一口口的吞咽。吃完后,钟临霆把碗放下上床抱住她。
“你去上班吧。”楚希静突然说。
“我在家陪你。”钟临霆说。
楚希静却别开了脸。
钟临霆只好说:“那好,我尽快回来,我们一起吃晚饭。”
等到中午他回来的时候,管家告诉她,太太没有吃饭,只是一直在画室里收拾,别人要代劳她也不愿。钟临霆找过去时,发现画室里空了很多,很多画作和书都没了,楚希静坐在地上看着他,眼神空空荡荡。
钟临霆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让人端来晚饭,可是楚希静不吃。钟临霆终于急了,可是面对如此苍白娇小的她,他没法强硬起来。
想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道:“静静,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听完了,你就吃饭。”
楚希静不置可否,没有说话。钟临霆叹口气,自己上床用手把她圈在怀里,慢慢讲道:
“从前,有一个流浪者,他生来就没有家,也不能理解所谓的家,他去过很多地方,他习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去看他人。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人,那是个女人,她很美,总是淡淡的笑着。当看到她的时候,流浪者便突然走不动了,他的心告诉他应当停下,于是他就停下了,他走进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地方,跟她说话。然后就她的附近,他每天会去看她,告诉她自己的经历,女子似乎很好奇,但一直带着那种若即若离的微笑。”
“直到有一天,他病了,再度走进那个地方时,女子一看便看出他的不适,并且为他治病。流浪者病好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拉进许多。他们的交流也多了起来,不再只是他一个人讲述,当他告诉她他的旅程时,她也会告诉他她的修行过程,一个流浪的人,和一个困在方寸之间的人,竟然有颇多共鸣之处。等流浪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同一个地方待了一年了,那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他觉出女子对他的重要性,他去告诉女子这些,他说了很多,他甚至问女子,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可女子拒绝了,流浪者很伤心,他走了,可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能走出对女子的思念,他的旅行全成了苦旅,他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心不在焉,这样苦行了两年后,他向感情低头,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女子还在那里,流浪者向女子说了自己这两年的经历和对她的思念。他问女子,可不可以跟自己一起走,他们一起去看世界。女子又拒绝了。流浪者哭了,他觉得他的灵魂已经困在了女子身上,而他永远都不会得到她。他在女子身边待了一段时间,被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折磨的更痛苦,于是他又出发,这次他目标明确,他要忘了女子,可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一次他出去了三年,三年时间让他明白,他根本放不下女子,他这一生可能都放不下那个人了,只是他这次平静的接受了。再回去的时候,女子依旧还在那个地方,只是这次看到他,她的神情有了些变化。”
“流浪者这次留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也是他,或者说他们最快乐的一段时间,这几年的时间不但他想通了,女子也想通了一些事情。他们相处的很好,渐渐发展的无比亲密,最后,他们成了密不可分的恋人……”
楚希静闭上了眼睛,可是她没有阻止钟临霆继续讲下去。
钟临霆抱紧了她,还微微摇晃着,像是讲睡前故事般轻柔,“那段时间,流浪者感到了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和从未有过的幸福。他很高兴,他恨不能向所有自己游历过的山川河流宣布,他爱女子。于是在那段时间,他画下了所有他看到过的风景给女子看,女子看的很激动,他也很开心。于是他又问起女子,会不会跟自己一起去看看世界,他这一次还并没想要走,只是问会不会,没想到女子这次依旧回答,不会。流浪者突然感觉不对了,他独自思考起来,很快发现两人的不同来。在他眼里,女子是他迄今为止在世界上找到的最好的事物,他愿意为她做一切,放弃一切。他眼中的山川河流,都只是女子的衬托,都是他们幸福的衬托,可是在女子心里,有着比所有事物都重要的信仰,当然也比他重要。女子的心里有一座高山,而他,可能只是一棵树。他不但嫉妒,而且反思起自己,为什么他的信仰在遇到女子的时候会如此脆弱呢,而女子的信仰却可以超越感情。”
“终于有一天,流浪者问女子,如果自己和她的信仰冲突,她会不会因为感情对自己让步。然而女子说,她是为自己的信仰而生的,她甚至没有权利去谈感情,所以她不会,如果男子要离开,她依旧不会挽留,如果他留下,她也会接受。流浪者觉得,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女子,他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信仰,于是在某一天,他又要踏上旅程,这一次,他是去寻求答案,终于在这一次的旅程中他找到了答案,那就是——他不可能为感情放弃自己,就像女子不可能为他放弃信仰一样。可是当想通后,他却病了,曾经画画的那只手变得剧痛无比,他再不能画画了,他第三次回来,是为了让女子给自己治病。女子果然又很神奇的治好了他的病,可是似乎也明白了他的心意,他们都知道了他们属于自己,而不属于对方,于是他们默契的分别了。可是在走之前,女子告诉他,自己有了他的孩子,男子出去后在船上犹豫了一夜未睡,可最后,他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