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快放人!”
“丫头片子就都改被打死!荣二丫这种贱货就不应该被生出来!”
外面的村民还在不断地喊着口号,就包括哪些自己也是女人的都一样跟着嚷嚷,毫无违和。
所以他们不是丫头片子过来的吗?一样的性别,她们也觉得自己有罪?荣二丫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可当站在最前面的警察真的被暴怒的村民一巴掌抽在脸上的时候,二丫真的绝望了。
因为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些叫嚣着要闯进来的人,她都认识。
面前这些脸,每一个都无比熟悉。并不是仇人的,分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每天路上遇见都叫着叔叔,叫着婶婶,叫着舅爷……可现在,这些人却恨不得她立刻去死,就因为她不想挨打,就因为她想念书,就因为她想站起来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他们就能这么愤怒,就像要了他们命一样无法忍受。
而唯一愿意帮自己的警察也陷入了危险当中。
所以身为女孩,就是她最大的过错。二丫闭上眼,可眼里已经流不出一滴泪水。
她放弃了。
下辈子,当个男人吧,如果有幸成家能生个女儿,不管性格如何,也要让她活的像是个人。
就这样吧。不着痕迹的挤到最前面,二丫直挺挺的朝着一个相亲举着的镰刀冲了过去。
“你们都停吧!不是想让我死?那我就死好了!”
“二丫不行!”后面发现的警察忙伸手要拦,可已经拦不住了。
女孩的动作太快,也太干净利落。这丝毫不犹豫的寻思态度已经不是拼命,恨不得说是个对方同归于尽。
这可是干农活的镰刀,磨得锃亮,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块石头都能削下来一块,只要撞上,命肯定就没了。
千钧一发。眼看着二丫的身体就要撞上镰刀,斜着伸过来的一个胳膊护住了她即将撞到镰刀上的胸口。这姑娘是真的存了死志气,力气不小,那胳膊碰上镰刀的刀刃,皮肉瞬间被隔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整横在那条手臂上。
鲜血染红了衣袖,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原本叫嚣的人也沉默了。
救人的是穆辞宿。
“快,快,快去找急救箱。穆律师你没事儿把。”这边警察都慌了。
“不要紧。”穆辞宿摇摇头,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把面前的女孩抱在怀里,“别怕,孩子,别害怕。”
“我……我……我不是。”二丫已经语无伦次了。那一瞬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抬头看向穆辞宿,眼里除了害怕就只剩下恐慌。
“没事了,没事了。”穆辞宿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不是你的错。”
而这时候警察们也终于控制不住了,带头的队长忍无可忍,冲进人群里面,伸手就把带头闹事的荣二丫的母亲抓住拷了起来,打算带入拘留室。
其他的也都陆续反应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进去,把里面闹腾最欢的纷纷揪出来。
“放开我!都是闹事儿了,为什么只抓我一个?别欺负我们不懂法,来之前我们看过了,法不责众!”
“你不能这样……”话还没说完,手腕上就落下了冰冷的镣铐。
的确,法不责众,这是华国司法上一大难题。但是难题并不代表这个四个字就是他们能够凭借的免死金牌。
人命关天还能如此枉顾,置国家律法于何故?
“不行,不能抓人!”后续被这一嗓子嚷嚷回神的村民赶紧跟着往前冲。警察们再也忍受不了,终于开枪警示了。
“呯!”一声巨大的枪响在走廊里炸开。近在的枪口里散发出的火药味对让众人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接着又是一个带头的被拉进警局。
“别以为真不敢动手,警察隐忍,是为了顾及你们是公民。可如果你们自己放弃你们作为公民的资格,对于暴民,我们严惩不贷!”
法不责众?荣二丫还站在这呢!这个词语在受害者面前,就像是最残忍的笑话。
剩余的村民虽然害怕还在僵持。而终于将荣二丫暂时安抚并且简单给伤口止血完的穆辞宿开口说话了。
“其实你们被人骗了。”
“什么意思?”
“你们知道荣家父子被抓得原因是什么吗?真的是单纯打骂闺女吗?”穆辞宿指了指身边的荣二丫,“不是,而是他们犯法。”
“犯法?”剩余的村民面面相觑似乎有点不相信。
“对,就是犯法!”可穆辞宿却十分笃定,“贩卖人口,虐待孙女,这才是他们的罪名。”
“可他闺女不是收了聘礼嫁出去的吗?”
“并不是这样。根据华国婚姻法,如果当地有收取聘礼的习俗,则为合理,然而他们不是,荣家是以收取聘礼作为掩饰,进而贩卖亲生女儿。”
“你们不知道吗?荣家两个女儿,荣筠是被丈夫谋杀的。而小女儿荣云也差点被谋杀,几天前刚被民警救下。”
“至于二丫的事儿,我在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爷爷正把她往死里打,八岁的女孩,在家里洗全家人的衣服,洗不完不让吃饭,不让睡觉,你们也做了这样的事儿吗?”
“当,当然不会。”虽然也打也骂,还换聘礼,但的确没有荣家这么极品,闹出人命官司他们是不敢的。
这下,原本被荣二丫母亲忽悠过来的村民都赶紧摇头,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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