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2)

李景德也没使出宋人争斗的手段,而是学着直古鲁的方式,双手抓住他的腰带。李景德双目瞪圆,怒喝一声,他双臂遒劲的肌肉一起发力,两腰肌肉紧绷,倏然动力,硬生生将这直古鲁举了起来。

直古鲁用辽语骂了一句话,唐慎没听懂,经常与辽军作战的李景德却听懂了。李景德脸色一变,将直古鲁扔到地上,直古鲁爬起来就朝他挥去一拳,李景德侧身避开,右腿一扫。两人打作一团。

驿馆庭院中,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李景德一记凶狠的拳头砸在直古鲁的肚子上,直古鲁向后倒跌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喉间一甜,嘴巴一张,就吐出一口血。三皇子耶律晗见状,顿时大怒,他站起身,用辽语叱骂直古鲁是个没用的废物,接着就要再派手下上去。

耶律勤立刻用辽语道:“殿下,不要与这些宋官置气。这个六品官一看就不是真正的文官,他定是个武官。咱们今次来宋,是作为使臣来的,并没有带上我辽国真正的军中大将。”

耶律晗道:“那他打了本殿下的人,就这样算了?”

耶律勤:“殿下,切莫中了宋人的奸计。我们是要见宋帝,不是要和他们这些小官打打闹闹。”

耶律晗仍旧气得双目通红,他看见李景德站在庭院中央,耀武扬威地朝他扬了扬下巴。顿时,耶律晗怒火中烧,他道:“耶律勤大人说我辽人是作为使者来的宋,没带上真正的辽人好儿郎,那你可错了。本殿下才是此地真正的第一勇士,父王亲自赐名的石弓将军!”

耶律勤心中大骂:怎的有你这种蠢货!

但嘴上却道:“殿下是何等身份,您与那宋官下场比试,他哪来的资格!”

耶律晗:“你不必再说了。”

耶律勤哪能真的让他和李景德打架,他正要再开口阻止,却见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辽官从后院走来。这大胡子见到耶律勤,不屑地哼了一声,斜眼瞥了他一下,根本懒得多看。

这大胡子一出场,驿馆中的氛围顿时不同了。

辽国使臣更加趾高气扬,明明刚才自家侍卫被李景德狠狠打败,他们还有些脸上无光。现在见到大胡子辽官来了,一个个又有了底气。

大胡子辽官走到耶律晗面前,用辽语道:“殿下,耶律勤说得也不错。他宋人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您下去和他比划。”

耶律晗:“可是……”

“殿下。”

耶律晗咬了咬牙:“都听太保大人的。”

辽国使臣私下商量好后,就见那大胡子辽官转过身,看向李景德。他的目光在李景德身上停留了许久,最后移开,看向唐慎。“你就是宋人负责接待我等的官员?”

唐慎心中一警,他走上前,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下官唐慎,敢问阁下可是王子太保耶律隐大人?”

耶律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认同。

唐慎道:“诸位辽国使臣初来我大宋,下官自是要好好接待的。各位昨日才到,今日还在整理行装,旅途劳顿,下官也就不叨扰了。今日来,是与诸位使臣问声好,待明日来,下官再带诸位到我盛京城中逛一逛,见见我大宋风光。”

耶律隐笑道:“如若要见,以后有的是时间见。”

听着这话,许多人还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唐慎面色一变,这一次,连李景德都变了脸色。无怪乎其他,如果耶律隐说的是其他话,李景德可能还听不懂。但是这句话在西北战场上,李景德听辽人说过许多次。

待我辽国铁骑踏破宋土,兵临盛京,你大宋满山河的风光,我等悉数可见!

辽人竟然将盛京城当作他们自家的后花园,简直欺人太甚!

李景德手指握紧,唐慎望着耶律隐,他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宋人有句古话,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耶律隐大人不亲自拿开这片叶子,又怎能见到巍峨泰山,见到我繁华昌盛的大宋河山。”

耶律隐哼了一声,没再理会唐慎。

众人一起转身离开驿馆,走的时候还有辽官想对唐慎等人挑衅,被李景德怒目一视,他们纷纷缩起脖子,不敢猖狂。

除了三皇子耶律晗,直古鲁是在场辽人中最强壮的猛士。可是他在李景德手下,甚至撑不了一招。这位宋官猛士要是去了辽国,说不定可以成为辽帝亲自任命的辽国第一勇士。

辽人来京第一日,唐慎利用李景德大大挫伤了辽人的锐气,让辽人暂时消停。

他们走后,耶律隐斜眼瞪了耶律勤一眼,道:“汉儿司大人,管好你自己的事便行,三皇子是你能支使的人么。他想做什么,你也能阻止?”

耶律勤阴鹜的双眼低下看地,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知道了,多谢太保大人提醒。”

耶律隐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耶律晗就离开。

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耶律隐沉着脸,对耶律晗道:“三皇子,我等这次来宋国,别人不知道为何,你还不清楚?走之前太师大人便有命令,要我们探清宋人的虚实,弄清他们到底是如何在幽州撑了那么久,从哪儿来的物资军需!是否真和两年前宋人修建的那条官道有关,还是说另有玄机。”

耶律晗为自己辩解道:“太保大人,我大辽儿郎岂能受那种屈辱?”

“那太师大人的吩咐,便不做了吗!”

提到“太师大人”,耶律晗顿时不敢再说话。他低着头,声音微弱地说道:“都听太保大人的。”

唐慎离开后,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礼部。

礼部尚书孟阆今日不在勤政殿当差,而是在礼部。唐慎见到孟阆后,将今日碰到的事全部说了出来。但他隐瞒了李景德的身份,只是说自己带了一个宋国侍卫去,大败辽人。

孟阆听了后,道:“耶律隐是王子太保,是北面官。辽人的朝廷分为北南两方,北面官掌管朝中大权,南面官负责与汉人接触。听你这么一说,看来耶律隐果然与传闻中一样,瞧不起南面官,瞧不起耶律勤。不过他们南北两院向来有矛盾。”顿了顿,孟阆笑道:“唐大人真乃国家栋梁,辽人每次来我大宋,都是耀武扬威,张扬跋扈。今日恐怕是第一次吃亏。”

唐慎拱手道:“孟相公过誉了,下官惶恐。”

“有何好惶恐的,只怕今日旁人提起唐大人,还会说是王大人的师弟。等明日提起王大人,就成了唐大人的师兄了。”这夸得简直没边了,还偏偏让唐慎心里舒坦了一下,心想自己还能不能有那一天,让王子丰要吹自己的彩虹屁?孟阆刚给了甜枣,就用送了一个大棒:“明日,这差事就继续交给唐大人了。”

果然,天下没有白吹的彩虹屁。

唐慎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领了命离去。

孟阆剥削唐慎,满以为唐慎只能靠剥削王子丰,完成他的差事。却不知道唐慎走出礼部后,默默来到勤政殿,对正在院子里大口吃瓜的李景德行了一礼,道:“李将军神勇盖世,下官万分佩服。今日若不是有将军在,我等宋人便要受那些辽人的欺凌了。”

李景德扔了瓜皮,拍拍手:“那些辽人都是些徒有力气的莽夫,怕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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