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就是怕他们丢下自己肚子上路。
去无灯巷的路程不算近,自驾得需要六七个小时左右。楚楦和徐道人轮流开,一个人开上半程,一个人开下半程。
楚楦负责开下半程,经历六七个小时,到达无灯巷的附近时间来到晚上七点整。
三个人,风尘仆仆地找地方停车吃饭,顺便订了酒店。
十点钟之前,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毕,聚精会神地守在无灯巷,等待凌晨的到来。
夜晚十点过后,这条古香古色的巷子渐渐安静下来。
白雪背着双肩包,那里装着那只鬼的骨灰,她也给带了过来。
“骨灰倒是不要紧。”徐道人说:“留在你手里,给你做个念想。”他站在暗处,脚边是那只封着聚灵符的大肚坛子。
“十一点十分了,还差五十分钟。”楚楦靠着墙,站在最外围。
他们后面是入口,从这里走出去一路有商铺和住宅。前面是死巷子,几十年前是通的,后来因故被当时的军阀封闭,就一直没有打通过。
关于无灯巷的传说很多,每一次的故事都怪诞荒唐,让人毛骨悚然。
现在他们站在这里,吹着夏日并不凉快的风,心头微微压抑。
人来到这里,仿佛会无端地被一些东西影响,变得皱眉不展,心情沉重。
“徐哥?”楚楦抬头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徐道人,挑了挑眉。
对方点了下头,表示认同他的猜测。
这里边阴气浓重,怨气冲天,大约死过不少人。他们站在这里,心情会被影响也是因为这些怨魂,可能是战乱年代所产生,弥久不消。
“你们在对什么暗号?”白雪沉着脸,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声音阴森森地。
“注意自己的心情,不要被影响。”徐道人弯腰,把坛子抱起来。他害怕里面的鬼魂受不了,会被其他的怨魂影响。
白雪心头一震,连忙收敛情绪。
这里三个人数她心理素质最差,最先被影响的就是她。
至于楚楦,经过三年的锻炼,鬼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他靠在墙上,频频看表。
指针一下一下地走动,他的心脏也跟随者跳动起来,加快速度……紧张,说不出的紧张。
明知道霍云深不会来,楦依然期待又害怕,到了凌晨自己该怎么办?
他选择跟来无灯巷,是潜意识之下的决定。
人到了这里,心反而乱了。
坚持了三年的信念,正在被蚕食,被内心深处的欲望一一瓦解。
以前每到深夜,就会自己跟自己战斗,拉锯。没有输赢,所以才更煎熬,更需要用语言去坚定自己的立场,但是好像并没有用。
想着这些,楚楦脸上很扭曲。
乱透了的心在到达了一个沸点之后,炸开,然后突然停止了跳动,画面定格,三四秒钟之后,楚楦呼出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地在恢复正常,最后趋于平静。
“楚楦?”徐道人又问了一次:“现在几点了?”
楚楦抬腕看了看手表,说:“十一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
“你没事吧?”徐道人眼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觉得担心。
“我没事。”楚楦扯了一下嘴唇,说:“徐哥怎么突然这样问?”
徐道人也不太清楚,皱着眉头随意找了个理由说:“还不是怕你心理素质不够硬,被怨魂侵蚀了意识。”
“我是那么弱的人吗?”楚楦靠在那儿笑道,露出的手臂结实修长,比三年前更添了几分男人味儿。
“说真的,想什么呢?”徐道人今年快奔四了,走过去跟楚楦并排站着,等那最后十分钟。
楚楦侧头,瞅了他一眼:“想了很多,发现一个道理。”
徐道人顿时笑眯眼:“啊,什么道理?”这小子又整什么幺蛾子。
“就是,有时候绞尽脑汁地思考分析衡量,不如什么都不想。”楚楦淡淡地道:“想太多累人,你看看我,头发都白了。”
徐道人顺着他脸庞,往鬓角边看了一眼。
就叹了口气,“那你是什么打算?”
楚楦突然垂着眼睛,对着他怀里的坛子,伸出手来说:“坛子给我。”
“你……”徐道人脸上布满惊讶,复杂,欲言又止。
努力在保持清醒的白雪,对徐道人说:“我们说过,不会说他的。”然后她看着楚楦,勉强地咧嘴一笑:“你这样顺眼多了。”
楚楦恍惚地想起,这是白雪第二次对自己说这句话,怪不得听起来这么耳熟。
他也一笑,抱着坛子,抬起手腕最后一次看表,走得很平淡:“大家后会有期。”
灰白的光在楚楦身后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里面跑了过来,轮廓越来越近,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喊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