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将自己套进去了,却没有半发从后面把自己绑起来,穿法很复杂,根本不是王小姐说的那么简单!
说来真是奇怪,如今提倡废除女人的束胸和裹小脚这种陋习,可另一方面的有钱人们又疯狂追捧外国人的陋习,虽然说并不如他们痴狂细腰,但也差不离了。
顾葭拖着拽地的白纱裙去敲了敲门,外面和奶妈正‘聊’得起劲儿的王小姐立马又钻了进来,结果一看见面前穿着婚纱的顾葭,立时怔住,好半天才让自己的脑袋恢复运转,从嘴里说出一句不知道是调侃还是赞美的话:“哇,我没想到顾先生居然很适合……”
顾葭便背过去,对王如烟指了指背后腰上的绑带,说:“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来帮我一下,我一个人可系不上去。”
王如烟连忙伸手帮忙,但视线却忍不住划过顾葭那仿佛皮肤很薄的背部,从那因为弓着背而凸出的蝴蝶骨,再到那柔软的像是女孩子的窄腰,王如烟第一次发现顾葭好像很瘦,皮肤也薄的仿佛能看见肉的颜色,但因为骨架比一般男人小,所以又不会给人瘦骨嶙峋的感觉,反而戳上去能够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充斥着无关性别的吸引力。
“痒啊……王小姐,好了吗?你再系紧一点我就呼吸不了了!”
“啊!抱歉抱歉!”王如烟帮顾葭在腰后绑了一个巨大的蝴蝶结,特别可爱,然后在外面所有人的催促下,来不及检查,就让顾葭戴上头纱,走路端庄小步一点,然后扶着顾葭的手一同走出去。
新娘的准备室大门一开,守在外面的穿着西装的侍者立即分成两排站得笔直。
叫做兰姨的奶妈更是紧紧跟在新娘的身后,盯着新娘,发现新娘的腰真是细了不少,看来裙子没有选错!
等等!小姐是不是变高了?肩也宽了一些……
奶妈从本家远道而来,对着大半年没见的小姐上下打量,心里嘀嘀咕咕,却又拿不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顾葭却是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他收腹挺胸,胸口还被王如烟塞了两团手巾,腰杆完全无法弯曲,呼吸都好像每一次只能呼吸一半。
他随着王如烟一步步踏入教堂中央,望着已经等候多时的新郎,很怀疑这个新郎是不是真的没有见过王燃,可就算没有见过,他和自己距离这么近,肯定也会发现自己有问题啊!就算新郎没有发现,神父总会发现吧?!
神父是信的什么教来着?基督教吗?不是说基督教民排斥男人与男人在一起吗?神父会当众揭穿他吧?!
王小姐捏了捏顾葭的手,她并不知道顾葭心里正在疯狂地想着什么,只小声安慰说:“别怕,新郎是本家的哥哥,人很好,他和王燃的婚礼是长辈们一致决定的,他应该也不愿意,所以就算被他发现了,他也不会拆穿。”
顾葭对此有些意外:“本家?也就是说新郎和新娘是亲戚?”
王小姐点头:“这没什么的,王家本身分支庞大,他们两个的血缘关系得追溯到三代以上了,并且王家主家本身很看重血脉,女孩基本上都是和本族的青年结婚。”
随着顾葭走到那位新郎的面前,和新郎几乎一样高的时候,新郎拉着顾葭的手,似乎笑了一下,顾葭立马抠了抠对方的手心,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配合自己。
盛大的婚礼,洁白的高档轿车,等待婚礼钟声响起时放飞的白鸽,十位花童与八十位豪门贵宾,教堂里里外外都是钱铺出来的圣洁味道。而观礼的人们好像对这对新人的感觉也不尽相同。
其中不少人盯着那个体格明显不是女子的新娘陷入了沉思,沉思不过两秒,某顾姓四爷便捏断了自己座位的椅子把!
唐茗见状,心里不可谓不心惊肉跳,只求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的顾三少爷赶紧回来隔在他和顾四爷的中间,纵然唐茗不害怕强权,不怕地痞流氓,但也还是希望不要成为四爷的椅子把……
顾无忌这里的动静惹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包括正愤恨地看着陆玉山的白可行。
白可行也好奇小葭是不是掉厕所里面了,可现在起身出去却事很不理智的行为,他不愿意乱动,他的杀-手正在钟楼的上面瞄准再场的某陆姓混蛋,若是误伤了他自己,那可得不偿失了。
只不过白可行最初的计划并不是在王家的婚礼上对陆玉山进行制裁。
谁知道呢?陆玉山居然会来参加王家的婚礼,这陆家和王家在上海不是势同水火吗?
白二爷对其间奥秘懒得参透,反正他只要陆玉山的命!仅此而已。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神父在极致的宁静里,用苍老且慈爱的眼神望着头纱下的顾葭,又看了一眼新郎,像是完全看不见新娘换了一个人似的。
顾葭心里感恩,缓缓抬起头来看神父,即便隔着一层纱,顾葭也看得见神父蓝色的眼睛饱含对世间万物的宽容。
“王狼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神父询问新郎。
新郎的名字原来叫做王狼野,顾三少爷心里腹诽为新郎取名的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没什么文化,随便找了个成语,也不管其成语到底是好是坏,就从中挑了两个看起来最霸道的字按在一个小婴儿的头上。
不过新郎像是对自己的名字没有异议,不然应当早就和王燃一样闹着改名。新郎听到神父的询问,声音意外地很好听,回答说:“我愿意。”
神父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顾葭同样的问题,顾三少爷还真是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够结婚,于是颇进入角色的说:“我愿意。”
谁知话音刚落,在座的的客人中便有两位举起了手,异口同声的说道:“我反对!”
与此同时钟楼的钟声在整点响起,随着一声声钟声的敲响,教堂内突然有人开始尖叫,顾葭被混乱惊吓地立马回头,心中已然做好了准备,可当看见有人的脑袋上被轰出了一个大洞的时候,还是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一个不注意就被新郎拉着藏在了身后!
“怎么回事?!”顾葭问。
新郎王狼野那薄嘴唇冷静地反问:“我的新娘,这事难道不应该事你来告诉我吗?”
“我怎么知道?!”顾葭真是冤枉,他一无所知。
“方才可是有抢亲的呢,可能问问他们也能知道。”新郎拉着穿了婚纱的顾葭从教堂侧门逃走,只见教堂里已然混乱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有三方势力在里面混战,就连外面都有杀手从天而降的攻击,“对了,我的新娘,你叫什么来着?”新郎迈着大长腿,带着顾葭这么个醒目的新娘逃跑,两人没能逃出教堂,而是准备找个安全的空间先藏起来,毕竟市中心发生这样大规模的械斗,不出一刻钟,巡捕房绝对就派人过来,他们只需要撑到那个时候就好!
“我是王燃。”顾葭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不信,不过你我可是上帝承认的夫妻了,我不管你是谁,叫什么,以后我都可以喊你老婆,你喊我死鬼。”
顾葭无奈地笑了笑:“你真是有闲情逸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为什么没有?那些人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新郎笃定。
他们两人一面说着,一面终于是躲进了一个地窖里,新郎将穿着婚纱的顾葭藏进去后就自己留在外面,蹲在地上对还蒙着头纱的顾葭说:“等平息了,我再来接你,你不要乱跑。”
“不行!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顾葭才不是有事,他是要去找顾无忌。
这场婚礼拖延了大概半个小时,起码之后半个小时大家也不会发现王燃失踪了,他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啊!
但新郎却慢悠悠的摇了摇头,坚定的将地窖的木板压回了地窖口,然而这还不够,还插了门闩,压了一块儿大石头在上面。
顾葭就这样被关了进去,完全不明白这个新郎是不是个笑面虎,表面上对他挺好,好像是不介意自己新娘被换成了男人,但实际上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就要找他算账?!
顾三少爷后怕起来,在身后黑不见底,前方被堵无路的情况下,他明白要想出去,除了大喊求救没有第二个法子。
可他现在穿着婚纱,叫来熟人,尤其是被陆玉山看见可怎么办?!
顾三少爷还有空考虑面子问题,可左右权衡下去,面子也就不算什么了,而且陆玉山想必早早就跑了,才不会留在这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