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找王大新和孙寡妇,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好,去偷我们家的钱,然后再把那三个冤家给我清出去。”
王大新赞道:“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就断,不受其乱。”
三人开始商量办法。
林老实说:“我还是没摸清藏钱的地方。”
王大新道:“这个不用你管,我有办法。”
林老实又说,“我家有狗,我几个闺女睡觉醒动。”
王大新扔给他一包药:“这好办,有蒙汗药啊。”
林老实又说:“那我家人要是报官咋办?”
孙寡妇白他一眼:“你是户主,你不去报官,难道官自己会来?”林老实一想也是。再说了,村里又不是没遭到贼,就算报了官,那些官兵也未必真管,管了也未必捉到贼。
林老实想了想,问最后个问题:“那这钱,可是我自己家……”
王大新和孙寡妇相视一笑,旋即异口同声道:“这是当然。钱最后还是你家的。”
林老实又想了一会儿,最后痛下了决心对王大新说道:“你三天后的晚上来我家,那天我寻个机会把药下在饭里,狗食里也放上,等夜深人静后时,你到家来,我把院门虚掩,你去搬东西。”
“行行,一言为定。”王大新心中狂喜,脸上又不敢过分表露。
这三天风平浪静地过去了。说是风平浪静,只是对两家而言,事实上,村子里一直都不平静。
村子里有不少人家被偷了。
损失最严重的当数里正家和宋家几家,宋家几兄弟,有的鸡被偷了,有的面少了,还有腊肉铁锅棉袄等等不一样而足,最惨的是里正家,里正娘子的头面首饰被偷了。这小偷也太大胆了,竟偷到里正家去了。当下里正纠集村中一些壮汉挨家搜查。可惜什么也没搜查到。人们都怀疑小偷是外村人。这几日人心惶惶,家家户户一到夜晚就关门闭户。
三日后的夜晚,一如往常。不过,林老实家却跟平常不一样。林老实这一晚特别和蔼可亲,他还破天荒地带回一块带骨头的肉,肉让白氏炒了做菜,骨头用来炖汤。剩下一块骨头留给了看门狗。
林老实像个慈父似的主动给三个女儿盛汤:“来来,你们多喝点。”
桐月和荷月悄悄对视一眼,荷月示意她尽管大胆地吃喝。姐妹三人没有丝毫异样,跟平常一样吃饭。
林老实眯着眼睛笑着,他在想今晚之后,家里的钱都归他了。一想到此,他恨不得盼着天快些黑,夜晚赶紧到来。
吃完饭后,桐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道:“我怎么吃完饭就困呀。”
林老实慈爱地道:“困了就去睡,碗让你娘明天洗。”
三姐妹都嚷着困,三人互相搀扶着回房去了。林老实悄悄跟着她们,嘴里假意关切道:“走慢点,别摔着了。”
走到门口时,桐月抱怨踢了一脚门口的箱子道:“这些箱笼还没收拾好了,算了,明天再弄吧。”
这一晚,林家众人都睡得格外的早,连看门的狗也早睡了。
今晚月黑风高,正是作案的好机。
王大新如约而来,顺顺当当地潜入了林家院子,然后朝三姐妹住的东厢房里摸去,门栓很好拨弄,屋里的人睡得极沉。王大新心中窃喜,他突然想起自己白天踩点时,看到桐月梅月姐妹两人模样都很清秀,心中不由得一荡,琢磨着就算得不了手也可以轻薄几把。门栓拨弄开后,王大新轻轻推门进去。然而,谁也没料到的是,他一推开门,就听见头顶一阵响动,接着哐当一声巨响,一大桶凉水当头浇下,桶里不只有水还有尖锐的石头甚至还有刀子。
“啊——”一声颤抖的惨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隔壁的狗开始吠叫起来,接着有人起来了。
林家三姐妹一齐叫嚷说有贼。她们跳下床来,举起床边的扁担棍子,噼里啪啦地朝地上那团黑影一阵乱打。
王大新又冷又痛,牙齿打着颤抱着头在地上乱滚,一边滚一边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走错地了。”
三人冷笑不语,仍只管打。
这当儿,林老实也不能装傻了,不得不起床了。
他起床了,林家左右前后的邻居也被惊动了。尤其是林三叔,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就跑出来了。
有人点了风灯,有人举着火把,闹闹哄哄地朝林家院里跑来。
荷月一脚把贼踹到院子中间以便更好地供人鉴赏。
因为村里最近总遭贼,弄得大伙人心惶惶,他们早就恨贼入骨。此时,听说林家捉住了一个贼,不由得群情激忿。
“打,打死他!”
众村民你一拳我一脚的,把王大新打个半死。
林老实早挤在人群中,他又是担心孙寡妇怪自个,又是担心事情败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眼看着王大新快被打死了,他赶紧嘶声制止:“都别打了,打死了官府找我家咋办。”
众人一听这话,登时冷静不少,赶紧住了手,确实不能把人打死啊。
“这贼是谁?是本村还是外村的?”
“照照不就知道了。”
于是,所有的火光灯光一起朝地上那人的脸上照去。
王大新像蜷缩着地上,拼命地用手护着头脸。可惜,他再捂着也没用。他的那张血乎乎的脸当下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哟,还是老熟人吗?不是那谁吗?”王大新毕竟不是村里人,有的人只看着面熟却叫不上名字来。
有的人认识,大声叫出来:“我认得,这是村东头的孙寡妇家的表哥。”
“对对,就是他!他时常到老宋家。”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