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婶,你也不用跪,这事我们帮不上忙。”罗氏冷着脸,开口直接拒绝,“我们对不起范师傅一家,求情的话说不出口!至于苏家少爷,你也知道我们十一娘当时就是在他们苏家赌坊出的事,我们三房早与苏家划清了界限!这事我们说不上话,你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态度很是坚决。
夏承和一脸严肃,附和点头。
他们已经对不起范师傅了,哪还能开的了口求范师傅。
黄氏脸色一白,瘫坐在地上。
若罗氏只说范师傅的事,她还能把过错推到夏红霞身上,说要不是夏红霞,范师傅一家不会被发卖,不会怎么样怎么样!可是,苏家赌坊,十一娘,那是二郎做的!让她怎么说?
罗大姨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罗氏起身,看了研夏与绘春,“送她四婶出去,别耽误了她干活……”
“三嫂!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黄氏却猛的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罗氏的双腿,叫声凄厉,“大老爷打了我男人二十板子,屁股都烂了,差点就死在大牢里,你们要是不救他,他可就没命了啊……三嫂,我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家男人!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做对了,我再也不背后说你坏话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夏承和脸色大变,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咋回事?你、你说清楚,老四咋了?啥叫屁股都打烂了差点死在大牢里?”
罗氏也变了脸色,两家的恩怨归两家的恩怨,可牵扯到人命……
黄氏见夏承和搭话,忙抹了眼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说到夏老爷子拿银子打点了县太爷,只救了夏承平出去时,咬牙切齿的痛恨,红着双眼,似乎要跟夏承平拼命一般,“铺子是我们两房合伙开的,可为着那狗屁的秀才功名,那老不死……老爷子眼睁睁的看着我男人发烧人都模糊了连请个大夫看一看的话都不说,他们这是要让我男人死了好顶罪,好能把大房摘了干净!呸!要不是我男人命大,撑着一口气,得了那牢头的酒救了自己一命,这会儿不定已经……”
黄氏的神情骗不了人。
罗氏与夏承和一下子沉默了。
夫妻俩眼前交错的是夏二郎骗了十一娘到赌坊,让十一娘差点丢了性命的场景……
黄氏似乎看出了夫妻两人心底的阴影,“我知道我们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三房的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二郎他也遭了报应,他的腿虽然好了,但天一冷他的腿走路就会瘸……”
夏承和的目光就看向罗氏。
罗氏垂着头,似乎没看到夏承和看过来的目光。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十一娘静坐在一旁,低头啜了一口茶水,茶盖儿与茶盏的轻轻碰撞声在安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罗氏就抬头去看女儿,夏承和也跟着看向女儿。
十一娘低着头,恍若未觉。
黄氏似察觉到什么,松开罗氏扑到十一娘脚下,就要去抱十一娘的腿,被罗氏一声喝住,“别碰我女儿!”
黄氏一惊,不敢动弹。
罗氏疾走几步,挡在黄氏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带着防备。
十一娘轻轻扯了罗氏的衣摆,“娘,我没事。四叔虽
事。四叔虽然做事不牢靠,但罪不至死……”
罗氏的目光就有些伤痛,“十一娘……”
夏承和欣慰的笑了一笑,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心疼。
罗大姨长叹一声,起身到罗氏身边,拍了拍妹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事关人命,你可不能跟他们一样,做那见死不救的人……”
罗氏嘴里发苦,看着罗大姨规劝的目光,瞧着女儿脸上淡淡的笑意与丈夫脸上半祈求半纠结的神情,半响,点了头。
黄氏狂喜,扑在地上对罗氏狠磕了两个头,“谢谢三嫂,谢谢三嫂,谢谢三嫂!”
罗氏别开了头,十一娘拥着罗氏的胳膊吵她笑,罗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夏承和微松一口气,立刻动身,“我去找范师傅和刘掌柜的……”
“爹,我和你一起去。”十一娘也从椅子上站起来。
十一娘跟刘掌柜的熟悉,比他能说上话,夏承和忙点头。
又张罗了黄氏,“你也跟我们一起去,该赔礼道歉的就赔礼道歉,这时候可不是拿乔的时候。”
黄氏抹了鼻涕眼泪,连连点头。
罗大姨弯腰将她扶起来,她连声道谢。
看着三人匆匆去了听荷轩对面的院子,罗氏长叹一声坐回椅子上,“这都是些啥事!”
罗大姨与赵守望对视一眼,也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安慰罗氏,“妹夫向来是个心善的,你……”
罗氏摇头,打断了罗大姨的话,“我就是心疼我十一娘,受了那么大的罪,差点被四房的人害死,我们为啥要帮四房,可不救,那是一条人命……我、我这心口堵得慌……”
罗大姨一时无言,好半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拥住妹妹。
有夏承和与十一娘亲自求情,范师傅没再多加为难,直言,刘掌柜的不追究,他这边也不追究了。
黄氏感恩戴德,给范师傅磕了几个头,范师傅摆手进了里屋。
黄氏知道范师傅是看在夏承和与十一娘的面子,虽有些尴尬,却不敢计较。
三人又匆匆去了芳华阁,求见刘掌柜。
刘掌柜却没出来,派了一个伙计传话,“我家掌柜的说了,想撤掉告状也容易,百味斋封了,方子交出来,会做糕点的师傅以后都不许再做方子上的糕点,另外,再赔偿我们芳华阁一千两银子。”
黄氏面若土色,“一、一千两……”卖了她也不值那么多!